张颌满面疲惫,浑身尘土,但却也掩盖不住与生俱来的英武之气,此刻的他,深深的看了袁谭一眼,接着便沉下眼去,双眸中隐隐的夹杂着一股子探寻之意与深深的猜忌。
“大公子,张颌甲胄在身!不能向公子全礼,还望大公子恕罪。”
袁谭哈哈一笑,摇头道:“张将军太客气了,你我之间,还何必如此,真是外道……咦?我三弟显甫呢,他却是为何却是没来前来?莫不是在后面领军?”
张颌的脸上飞快的闪过一丝古怪之色,将马向前,探头低声道“大公子,可否借一步与颌说话?”
袁谭闻言一愣,随即将马匹一转,打马向侧几步,与张颌稍稍远离他人。
“张将军有何话讲,莫不是我三弟他出了什么事情?”
张颌面色一紧,面上陡然露出愁苦和懊悔之色,颤抖着对袁谭道:“大公子,末将无能,不曾保护得三公子周全,死罪……死罪矣!”
袁谭心下一阵电光急转,面色却是板的刚直,义正言辞的道:“张将军无需如此,却是何必?到底是怎么回事,你有话慢慢说!”
张颌语气哽咽,低声道:“前夜子时,我军在济水北面的一处山谷安营扎寨,将士们从中原奔波回河北,一路劳累,故而有所懈怠,不曾谨慎夜防!不想睡时却是出了状况,那夜不知从哪里来的一支黑山军,乘着我军不备,寻机劫寨,大肆烧杀,我等疏忽,一时竟将士们置于万险之地!”
“黑山军……劫寨……?”袁谭装出一副震惊与不解的样子,喃喃的念叨道:“那我三弟呢,莫不是被黑山的贼子们给……”
张颌摇了摇头,道:“黑山军虽然来的急些,但幸亏三公子指挥得当,末将与高览等众将奋勇厮杀,费劲劳苦终将其击退,不想祸不单行,乱军之中,不知从何处又杀来了一支数百人的白骑兵马,乘着我军与黑山军胶着,竟来巧取渔利!不但是坏了我等好些兵马,还……还……”
袁谭心下一喜,忙道:“还怎样?”
“还将三公子掳持而去……!”
“什么?果真如此!”袁谭语气颤抖,悲愤中隐隐的有着一丝欢喜。
张颌继续道:“末将慌忙击退黑山,并连追数里,怎奈敌军兵马太过,且领头之将很是狡猾,张颌几经辗转,却是追赶不上,末将不敢声张,故而一面火速派人四处寻探,一面急忙率军前来临淄,还请大公子以青州刺史的身份,火速下令卓各郡县细细探查那支白骑的下落,以救三公子出虎口啊!”
白马骑兵?!
袁谭细细的琢磨了一会之后,心下顿时一阵狂喜!
这支白马骑兵,袁谭也曾听说过,似是昔日幽州的白马义从之余众,他们大概在三五百骑左右,横行于冀、青一带,或是攻打郡县,或是劫持粮草,专门与袁氏一族作对,只是因为对方人数颇少,且善于游走,故而各州一直不曾放在心上,没有加以派兵征讨剿杀。
只是万万想不到的是,却是这支兵马今日居然干出了接走了袁尚这般的大事!
袁氏与公孙瓒有夺地杀身之后,如今白马义从的余众劫走了袁尚,料这小子定然是十死无生,自己借刀杀人,想用黑山军结果了这小子,没想到黑山军倒是不曾用上,却是半路杀出一支白马义从,虽然超出了他的谋划,但殊途同归,结果一样是令自己大大的满意。
袁谭心中欣喜异常,脸上却是满布着愁苦之色,咬牙道:“大胆贼子,安敢劫持吾弟?我誓灭之!张将军,你权且随我往青州屯扎歇息!我立刻派人通知青州全境郡县,令他们四下派人找寻白马骑兵的下落,并作书与父亲,请他派兵征剿,定将三弟囫囵救出!断不让他受到丝毫伤害!”
张颌面色略有所缓,拱手言道:“谢大公子如此费心!若果能平安救出三公子,末将日后纵然是落得个被主公赐死的下场,也绝无遗憾了!”
袁谭闻言忙道:“张将军乃是河北名将,安能出此丧气之语,三弟被劫持之事实乃意料之外,与张将军何干?你且放心,日后若父亲果真怪罪到将军的身上,自有袁谭替你劝谏之!”
张颌闻言语气哽咽,重重一抱拳道:“多谢大公子恩义!”
袁谭隔马虚手扶起,不知不觉间嘴角却是露出了一丝得意的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