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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代点了点头,阳泉君知道最好,免得自己还要解释,于是开口说道:“君上难道不觉得,太子子楚如同喜鹊,这太子之位如同喜鹊的巢穴?!”

阳泉君顿时瞠目结舌,是啊!太子子楚已经在洛阳待了六年了!虽然顶着一个太子之位,但随时都有可能被秦王拿掉,毕竟,子楚和秦王相处的时间太短。子楚生下来先是在赵国为质子,后来在咸阳待了一段时间,紧接着就到了洛阳为质子。秦王和子楚父子之间的感情很是淡薄。他的生母又不受秦王宠爱,唯一的靠山就是名义上的母亲——华阳夫人、也就是秦王后。

但华阳夫人这些年有些年老色衰了,秦王开始将注意力放到了更加年轻的妃嫔身上。长此以往下去,子楚继位为秦王就会有变数。

现在,华阳夫人和子楚称得上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真的要是秦、韩交恶,秦王如果受了其他妃嫔的撺掇,子楚甚至有丧命的危险!而自己所有的权势都来源于自己的妹妹华阳夫人,一旦子楚身死,华阳夫人的地位就不稳了。华阳夫人在后宫中站不稳脚,自己在朝堂上的地位同样不稳。等秦王选立其他公子为太子,自己还会有好果子吃?!

阳泉君迅速下了决断,即使付出的代价再大,子楚也必须尽快接回晋阳。只有子楚在晋阳,常伴秦王左右,等秦王驾崩后,子楚才能顺理成章成为下一任秦王。自己和华阳夫人的权势、富贵才能保全。

苏代仅仅用了一句话就打消了阳泉君的顾虑,原本,阳泉君还觉得接子楚回晋阳,交好赵、楚、齐、燕四国太难,有些打退堂鼓。但现在,阳泉君已经把这两件事当成了生死大关的大事,自然全力以赴去做。

“孤受教矣!”阳泉君心悦诚服地作了一揖。

“(苏)代不才,有一计策可助君上接子楚返回晋阳。”苏代开口道。

阳泉君顿时大喜,只要子楚能够返回晋阳,那和赵、楚、齐、燕四国交好、合纵的事情就是小事,并不太难。不过在此之前,阳泉君也知道,决不能让秦王察觉到接子楚回晋阳和合纵有任何联系。一旦秦王觉得韩国不能得罪,坚持让子楚在洛阳为质子,那自己的心血就白费了。

“君上可令王后装病,言及思念太子,以秦王对王后的感情,必然想方设法谋得让王后、太子一见。”

“如果有人以国事为重,出言反对呢?如果韩国不从呢?”阳泉君不无担心地问道。

阳泉君自然相信秦王对华阳夫人的感情,但问题是子楚远在洛阳,秦王对韩国不敢得罪,这其中就有变数。

“无妨!(苏)代从赵国来,也深知赵国的窘境。只要秦王愿意以我为使,代必当说服赵国,令赵国出兵两万,诈称十万,屯兵于边境。彼时,君上领兵前往边境,制造秦、赵不和,大战将至的假象,韩国必然信服。韩国想要的,无非是秦、赵不和,互相削弱。这个时候,秦国以王后病重为由,向韩王索要太子子楚,韩国必然应允。”苏代胸有成竹地说道。

阳泉君抚掌大笑,“妙计!妙计!有先生襄助,何愁孤的地位不稳,秦国不强!先生愿意出仕我们秦国吗?只要合纵成功,孤必然请王上以上卿之位待先生!”

苏代微微一笑,摇了摇头,道:“(苏)代之所愿,非功名利禄,而在于施展胸中抱负。韩国以仁义之名,行龌龊之事,欺压诸侯,灭绝周祀,但有一客卿之位,能让(苏)代取信于诸国,足矣!”

“孤今日方知先生之高洁!”阳泉君这次是真的服气了。有位高权重的上卿职位不要,却要有名无实的客卿之位,苏代果真不是为了功名利禄而来啊!

亲自将苏代送往下榻的府邸之后,阳泉君径直入宫求见华阳夫人。因为阳泉君经常出入宫中,又位高权重,是华阳夫人的兄长,宫中的小黄门并未阻挠,只是通传后就放阳泉君入宫。

秦王前往西苑狩猎未归,宫中大小事务皆由华阳夫人做主。没过多久,一身华服的华阳夫人就出现在了阳泉君面前。

“臣见过王后!”有奴仆在左右,阳泉君表现的甚是恭敬。

华阳夫人知道自己兄长的性格,没有什么事情阳泉君是不会求见自己的。兄妹两人凑在一起,说的也多半是国家大事,如果不是国家大事,也是跟自身利益相关的事情。比如朝堂上人员职位的调动,比如封地的受益等。

屏退了左右近侍,华阳夫人笑道:“兄长,此间没有旁人,自家人就不要客气了。”

阳泉君憨厚一笑,顺势大大咧咧地坐了下来。对华阳夫人,越是客气越是见外。所谓帮亲不帮理,华阳夫人和阳泉君皆是楚人,能在秦国得享富贵,靠的就是互相帮衬。如果没有阳泉君,华阳夫人在宫中的地位必然不稳,哪怕她是王后。如果没有华阳夫人,阳泉君就更难做到如今的高位。一样的道理,外朝的大臣和内宫的太监互相勾结也是有原因的。只不过不同于相互利用的关系,阳泉君、华阳夫人称得上兄妹情深。

“兄长不去跟随王上前往西苑打猎,怎么有空来小妹这里?”华阳夫人有些埋怨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