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听此言,阎行自然是求之不得,不过面上还是露出了犹豫的神色,道:“这样不妥吧,大都督是帅,末将是将,哪有帅击寇将歇息的道理?况且敌军势大,末将还是想与大都督一同杀敌,为都督分忧。”
赵云闻言摇头道:“不然,你阻挡宋建兵马疲惫,现在继续打下去也是强弩之末,若是稍作休整之后,再与我一同蓄力出击,定然可一举破敌!”
阎行的脸上似是还在犹豫,不妨赵云身后闪出一人,朗声笑道:“哈哈,彦明心系国事,身先士卒,可敬可佩,但万事还得有个度啊!大都督此言乃是好意,彦明你就不必忐忑,好生休整,有老夫在此,我必保西凉无忧!”
阎行听了声音,心下一惊,转头看去,但见说话之人身长八尺,身体洪大,面鼻雄异,虽然头发和胡须皆已花白,却是神采奕奕,精神抖擞,颇有老当益壮之势。
“……马、马老将军!”阎行见了来人,心下一惊说话不由得有些结巴:“您、您老怎么来了?”
马腾哈哈大笑,阎行是他的救命恩人,因此他对阎行很有好感。
但见马腾上前一把抓住阎行的手,乐道:“看着你们这些后辈斩将夺旗,屡立大功,我这老头子也是受不了啊,故而也出来跟你们热闹热闹!”
赵云无奈一叹,道:“马将军此番的职务乃是监军,奉主公之命前来劳军的。”
马腾摇了摇头,道:“不是监军,是前部先锋。”
赵云的眉头瞬时皱起,小心的看了马腾一眼,道:“主公让您来时,可是曾说,不让你上阵……”
马腾哈哈大笑,拍了拍赵云的肩膀:“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贤婿如此古板,怎么当得雍凉大都督?大不了老夫若是立下军功,全算是你的!咱们都是一家人,这功劳算谁身上不一样?”
赵云闻言一窒,接着暗自摇头道:“我不是图你那个……”
“不图更好,你当老夫乐意给你呢?少废话,当我是爹不?听爹的,没错!”
阎行:“……”
……
赵云来到了军前,亲自接战宋建,阎行的部兵马,则是暂返榆中后方修养,以侯调命。
榆中后方,阎行军帐。
阎行坐在桌几前,用手指轻轻的敲击着桌面,似是在低头沉思,在他的对面,跪坐的是扮作侍从的孟建,豪爽的脸上堆满了赞赏的笑容。
“阎将军戏演的不错,连日来的浴血拼杀,赵云定然不会怀疑宋建与将军私通,让你在榆中后整顿兵马就是最好的证明!如今赵云兵至凉州边陲,前有宋建,旁有我方,后有杨阜联络各路叛臣在凉州诸郡准备起事,还有羌族各部大军的威胁将至……此等形势,别说是他赵云,就是袁尚在此,也无回天之力!”
阎行搓着双手,低沉言道:“公威先生之意,本将翻身的机会终于来了?”
孟建点了点头,道:“难道还有比这更好的机会吗?关中之地,天下之雄!将军若是据守于此,便成了天下各方势力必须拉拢的臂助!到时候将军就没有必要看任何人的脸色,将军若是亲近袁尚,则袁尚可一统天下,将军若是亲近曹植,则曹植可北上抗袁,成鼎足之势,将军若是亲我家主公,则两军可称雄于黄河西南半分天下!届时天下诸侯皆需将军相助,无不拉拢,将军进可逐鹿天下,退不失坐关中王矣!何其风光?”
阎行脸色一变,站起身,背着手在帐中来回走动,脸色一会阴一会晴,变幻不定。
孟建看着他走来走去的身影,问道:“阎将军,当断不断必受其乱,你还在犹豫什么?那杨阜的密信中,不是说他早就已经联系好了姜叙、赵昂,梁宽、赵衢、姜隐、尹奉、王灵等人么,这些人在凉州各郡力量不弱,已成尾大不掉之势,凉州必得,还需担心什么?”
“唉!”
阎行叹了口气,眉头拧着,说道:“你说的这些人,是有一定势力,但凉州的左舟、单辑、姚琼、孔信、李俊、姜冏等各地郡官还是忠诚于赵云的,不过倒也无碍,我若得势,扫平这些宵小只在旦夕之间,不过让我忧心的是,是马腾那老匹夫回来了,老家伙当年也算是勇冠西州,在羌族的威名很高,且对凉州州事熟悉,本将怕会坏事……”
孟建闻言摇了摇头,道:“不妨事,马腾此来虽然超乎我的预料,但他毕竟上了年纪,且久不在凉州,威望还能比得上将军?就算是他在凉州名声依旧,只要我们夺下凉州,稳住脚跟,羌族皆居屯河西之地,他马腾仅凭威望,又如何拉拢的了羌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