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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国主!”汪忠臣流着眼泪道。

赵诚看了看赵松道:“我儿如今已经长大,虽仍年少,但应独当一面,替孤去秦州吊唁一番,表彰陇西公之事迹,让英灵风范长存于世!”

“是,父王!”赵松点头道。

“至于陇西公之职位,就由汪忠臣袭其职。”赵诚亲自将汪忠臣扶起道,“望你不要辱没了令尊在陇右的名声。”

“国主放心,臣不敢有负重托。”汪忠臣重重地点了点头道,再一次叩拜谢恩。

“去吧!”赵诚挥了挥手,让汪氏三人立刻上路。

何进望着汪氏及赵松远去的背影,若有感伤地说道:“陇西公若是在天有灵,也一定会对国主感激不尽。他以巩昌降于国主,一转眼就是十多年,若不是国主知人善用,不计前嫌,恐怕死时就不会有如此荣耀。”

“国主胸怀坦荡,从不视归附者有亲疏,一旦归附,即视之为臣子。陇西公自不必说,臣亦是如此,近者河北群豪,哪个不是如此?”郭德海亦道。

“二位不必如此说,孤能有今日,绝非一己之功也。”赵诚道,“别人待孤为君,孤必视其为臣。换名话说,臣似臣,君如君也!孤若无一国之君的模样,何必苛求臣有臣子之心?”

帝王将相其实是一体的,赵诚首先对自己严格要求,这才能积聚一大批贤臣良将为自己效命,若非如此,他就不可能有今天的成就。有明君,大概才会有真正能够发挥所长的贤臣良将;也只有拥有一批贤臣良将,才能让明君得偿所愿,成就一番事业来。

郭德海说他不视臣子有亲疏远近,这有些过誉了。在赵诚的心中,那汪世显远也不过是金国的边陲守将,只是不得不降于他,赵诚不会因为他是不得不降而低看一等,但汪世显在他的心中绝不会跟何进等人一样重要。凡是真心臣服于他的,赵诚也有足够地胸怀去包容,决不会漠视臣子的功劳,这在别人看来这值得赞誉,在赵诚看来,却是理所当然。所以河北曾经拥兵自重的豪强们,短短几年已经无人再敢违背他的旨意。

“国主圣明!”何、郭二人果然齐声说道。

“孤今年三十有七,虽然正值壮年,然孤这一生恐怕总是与征战脱不了干系。”赵诚道,“人总有一死,史迁说,或重如泰山,或轻如鸿毛。孤但求此生不虚度年华,譬如耶律晋卿,能有一番事业者,也不过这十余年。”

“臣若不是幸遇上国主,怕也不过是一孤魂野鬼。”何进自嘲道。回想往事,何进思潮起伏,他认识并跟随赵诚业已二十余年,何曾想过自己能有今天的地位与成就?

“所以,孤将请丹青妙手韩三半为诸位功臣作画,将诸位的肖像描摹,供在凌烟阁上,供世人及后人膜拜。”赵诚道。他这既是为了表彰功臣们,其实也有自己虚荣的一面。

“这样,郭氏恐怕就有两位名列其中了!”何进道。

“些许虚名,不足挂齿!”郭德海谦逊地表示,脸上却有些得意,又联想到汪世显刚死,变觉得这个想法有些不妥。

赵诚忽然停下了脚步。他想到了耶律楚材,耶律楚材的身体这一年来越来越差,在给他的奏折上,耶律楚材也不无悲观地说他大去之日不远了,乞求告老辞归,言辞恳切,令赵诚十分挂怀。

赵诚如今年富力强,但是臣子们却是各有春秋,总免不了有人先他而去,生老病死是他贵为一国之君也无法挽回的。无论如何,他是不会忘记那些曾给自己出力的臣子们。

“给中兴府下诏,免去耶律晋卿御史中丞的职衔,让他来洛阳静养令高智耀接替他的职责,主持御史台。”赵诚道,想了想又补充道,“将耶律铸从西域召回,暂时充任孤翰林侍讲。”

何进与郭德海愣了一下,联想到耶律楚材的身体状况,方觉释然,郭德海道:“耶律大人是应当来洛阳好好休养。”

“国主,朝中大臣纷纷上表云国主应称皇帝,这正是天下共襄盛世之举。”郭德海道,“不知国主想定都何处?”

“不是洛阳便是汴梁!河南需大治,定都于此,以为将来大治着想。况且中兴府偏远一隅,养活不了太多人口。”赵诚道,“不过,中书及各部、枢密、谏台、馆阁皆在中兴府,这要全都搬迁而来,也是一项费时费力又费钱之事,高官厚禄者还好说,那些俸禄少的人要是迁到洛阳,就要置宅安家落户。有人还上表称要孤另起宫室,这不就是要劳命伤财吗?”

“如今国库确实空虚。”郭德海道,“不过,国主登基之事还是早提日程,不如先在中兴府登基,举办加冕大礼。至于以后,等国库充实后,国有余力,再计议迁都也不迟啊。”

赵诚回头看了看郭德海与何进二人希冀的脸,不禁自嘲道:“难道孤制件龙袍穿上,就不算皇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