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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啊,这是张柔的部下,见我大军南下,只是好奇与疑惑,又非真与我军不利,不问是非就杀之,恐授人把柄。”郝和尚亦说道,“陈元帅莫要忘了我军的目的!”

“我军乃大秦国国王的军队,奉的是王令南下,这支人马竟敢挡住王师去路,那便是蔑视国主的威严,挑战朝廷的权威,居心叵测,等于谋逆。陈某为先锋,岂能坐视不管?”陈同振振有词地说道。

陈同强词夺理,他意思是说敢挡住的朝廷大军的去路,那便只能是敌人了,至少是对君王的亵渎与不敬,杀了也就杀了,非友即敌也!

郭侃领着后军赶了上来,他被陈同气得脸色铁青。

“你……你……”郭侃气得说出不出话来,他对自己让陈同为先锋感到后悔,可是事情既然已经发生了,他只能接受事实。

“从现在起,你就不是先锋官了。你部人马转为后军,负责押运粮草辎重,未得本帅的命令,你部不得与任何人交战,否则郭某只能用重典。至于你部的功过是非,将来由宋元帅甚或是国主亲自评判!”郭侃深吸了一口气,稳住心神。

他奉命南下平乱,虽然真正目标是诸侯的军队,可是他没有得到主动攻击的命令。陈同这一次主动攻击张家军,而且是不留活口,这等于是逼张柔走向绝路。

“只可恨,陈某遇到的张家军太少,杀得不够痛快。”陈同恨恨地说道,扭头往后军走去。

郭侃等人看着陈同的背影,深感不安。

张柔很快就知道北边发生的事情,事实上半月前当郭侃等人集结时他就时刻关注着这支大军的行动,也做好了最坏的打算。张柔身经百战,从未害怕过沙场拼杀,然而他觉得自己与朝廷大军拼个你死我活,很不值得。至少,他本人是不想与赵诚为敌的,这不仅是自己的实力不足以抵挡,也是因为他对赵诚一向颇为敬服。

易水河畔一战,令他莫明其妙,也让他十分愤怒,那支千人队除了两百人逃了回来,留在当地与朝廷大军交涉的一个也没有活着回来。听此噩耗,左右部下脸上也都挂着兔死狐悲的表情,这等于是表明朝廷大军与他们只能有一方活着。

“元帅,朝廷这是逼我们反叛。我等久经沙场拼杀,杀人盈野,何曾害怕过?我们团结在此,闻此惨事,岂能坐以待毙?”左右纷纷劝道。

“那么何人愿领兵与朝廷大军交战?”张柔问道,“本帅愿将亲兵给他指挥。”

张柔的亲兵当然是最精锐的力量,然而左右大小将校却低下了头,无人敢应承。六万大军奔来,大多是精于奔袭的骑军,更有天下闻名的神策军,令他们感到恐惧。他们当中许多少去年也曾亲眼见过郭侃军队面对蒲鲜万奴数倍大军时的勇气与锐不可当的气势。

“哈哈,尔等都害怕了吗?你们以往的勇气可还留着一丝一毫?”赵诚怒骂道。

“他们善于野战,我们可固城而守。”有人答道。

“这不是将自己关起来了吗?”有人担忧地说道。当然也可以游击,不过那样就等于让家园与财产毁灭。众人十分消沉,这些往日十分剽悍的汉子此时此刻的心防已经乱了。

“尔等只想着与朝廷交战,却未曾想过与朝廷大军讲和。”张柔怒斥道。

“元帅,郭侃、田雄等人领着大军气势汹汹而来,又杀了我们的儿郎,分明是要将我们斩尽杀绝,这如何能讲和?”部将乔惟忠道。

“本帅会亲自前往请和。”张柔答道,“不到万不得已,不可与其交战,否则我们就会被朝廷视为叛军了。”

“元帅,这万万不可。元帅乃我等的主帅,岂能以身涉险?”何伯祥惊呼道,“属下与郭侃等人也曾并肩作战过,虽谈不上交情,但亦非陌生,不如由属下代替元帅前往。”

张柔闻言,感到一些欣慰,抚着佩刀说道:“何兄好意,本帅心领了。值此紧张时分,张某虽有三万人马,还可临时召集可战豪杰之士抗击,然而我不愿让尔等为张某殉葬,断送了身家性命。须知若是与朝廷真正开战,前途渺茫,诸位与张某做了二十年兄弟,若是张某能以一己之身,换得诸位的平安,那么也不枉尔等二十年来的鼎力相助。”

“元帅,不如拼了吧?再联络河北群豪,大家跟朝廷拼了。”乔惟忠等人见张柔如此说,觉得有些羞愧,纷纷请战道。

“张某心意已决!尔得不必相劝,倘若张某不能与朝廷讲和,尔等能降便降,不能降便各自逃命去吧。”张柔摇头拒绝道,像是下定了决心道,“那郝和尚本与张某身份相同,这些年他心甘情愿放弃大权,因而能得到国主重用与信任,尔等可以效仿。国王对甘心臣服于他之人,一向不问过往的,这一点张某倒是深信不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