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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铨这些忠于朝廷的官员们,对河北几乎半独立的状况的不满,也不是一天两天了。只是秦王没有下定决心,他们也不敢太过非议。

“此事国主自有计较,尔等只要做好份内之事,为朝廷分忧就是了。”耶律楚材道。

胡铨想从这位秦王心腹重臣的脸上看出点什么,然而结果让他有些失望,只得道:

“大人这是要赶往河北?”

“河北告急,我奉国主钦命视察河北,不敢在你河东耽搁。过了今夜,明日一早便要起程。”

“听说河北各地杀了不少乱民,大人此行一定要小心从事啊。正所谓强龙不压地头蛇,河北不比我河东,拥兵者众,又遭此大乱,大人千万不要太过刚烈……”

“哼,我耶律楚材倒要看看他们能奈我何?”耶律楚材打断了胡铨的一番好意,冷冷地说道,“倘若让我抓住了把柄,不管是谁,我自会让他伏法。”

胡铨只得闭上了嘴,他见耶律楚材身后还有七千河东精兵,也就不再多话。

耶律楚材无所畏惧,然而等他越过太行山,赶往怀州时,事情又有了变化。太行陉,无数的百姓从怀州方向蜂拥而来,面带惶恐之色地向泽州方向奔来,耶律楚材感到奇怪。

怀州反了!

怀州处于真定史氏的管辖之下,与金国隔着一条黄河。但怀州不是史氏反了,而是当地的守将反了,耶律楚材从流民的口中得知,原因是当地的守将因为受到史氏的斥责,一怒之下发动叛乱投了金国。史天泽正亲自领兵剿灭。

“大人,前途未卜,不如末将先带儿郎们前去探路。”河东军副帅赵尚文道,“大人虽心急如焚,然兵事乃凶事,大人不可不防。”

“那好,我就在此地等你消息,赵将军也要小心从事。”耶律楚材道,他虽然心急,也只好等赵尚文搞清了状况,再去完成使命。

“大人放心,我辈将士早已经将生死看得极淡。大人却不同,身负重任,若是伤着了大人,末将可吃不了兜着走。”赵尚文笑着道,“军中可少我等,但朝中可不能少了大人您呐!”

“少说废话,快去快回!”耶律楚材怒道,他挥了挥手,催促赵尚文马上前往怀州。

这次叛乱不过是一场闹剧,叛乱的人本就人心不齐,史天泽领兵一到,纷纷投降。然而这次叛乱触犯了史氏的底线,史天泽一怒之下,将两千军士就地斩首,可谓是血流满地。

“史元帅好威风啊,我等为你们史家出生入死,即便是没有功劳也有苦劳,你岂能如此无情?”怀州城外,那被亲卫按在地上的主谋怀州留守恨恨地说道。

“你是曾为我史家立过汗马功劳,可我史家待你不薄,你为何谋反令我史氏难做?”史天泽面色铁青。

“这是你们逼的,我等起于军伍,将脑袋别在腰上,不就是为了在这乱事找个容身之地,混出点名堂来吗?”留守说道,“如今哪个带兵的不是家资巨万,哪个不是妻妾成群,为何你偏要我们怀州有身份的人开仓放粮,让那些泥腿子分我们的粮食,瓜分我们用性命换来的财产?百姓作乱,我杀了他们又有可妨?”

“我并非要你们散尽家财,更非要你斩尽杀绝。我只是要你们体恤民间疾苦,予民休息。人不可忘本,尔等也都是出身穷苦人家,如今拥有爵号高位,子孙也都会是大富之家,岂能肆意欺压百姓,豪取民脂民膏,令百姓卖儿卖女,导致百姓揭竿而起,反对你们?”史天泽怒斥道。

“笑话!”那留守冷笑道,“我家是占了百姓不少地,也放了不少高利贷,还曾杀了不少触怒我的人。可这跟你们史家相比,还差得太远!你们史家一门数百百口,哪一个男丁名下不是有良田千顷至万顷,家中奴仆哪个不是掳来的?史家一门锦衣玉食,几可敌国,五十步笑一百步,或者说窃国者侯?”

“死到临头还敢狡辩?”史权上前踢了那人一脚。

“哈哈、哈哈!”留守狂笑着,如疯子一般扯着身上的衣甲,露出他身上曾受过刀产创伤,那当然是他以前跟随史家征战留下的印记,令史天泽怵目惊心。

“你笑什么?”史天泽问道。

“我笑,我笑堂堂史元帅曾面对千军万马也不曾变色,如今害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