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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夫都打听清楚了,国主现在只有一后一妃,听说王后与贵妃娘娘都是贤惠明达之人,极易相处,你不必担心宫中倾轧。那洪氏出身外藩高丽,身份低微,并不足虑。大丈夫三妻四妾本属平常,何况一国之君?既然琴儿不反对,老夫便厚着脸面,去和国主说说,老夫料想以我史家才女之资质,嫁与国主实属天作之合。”史秉直像是自言自语道,“不过,这得找个人撮合为好。”

史秉直不是没有在赵诚面前暗示过,只是没有挑明罢了,而赵诚佯装不知。史秉直察颜观色,见赵诚对自己的这位才艺与容貌俱家的侄女很有好感,只要找个合适的人撮合,十之八九会成就一桩美事。

“但凭伯父作主!”史琴心中窃喜,她明知家族这是利用自己,但想到能嫁给秦王,至少不会辱没自己,这事情家族已经决定,她不愿意也不行。

“好,你能如此听话,老夫十分高兴,不愧我史家好女儿,知道事情的轻重。”史秉直喜道,“你暂且在家中等着,老夫去想想办法。”

看着史秉直苍老的背影,史琴不知道自己此时的心情是喜多一些,还是悲多一些。即便是她此时对秦王颇有好感,却知道她终究是家族的一个棋子。无论她愿不愿意,为了家族的利益,她个人的未来也是可以牺牲的,尽管她一向被家中父老视为掌上明珠,受到百般呵护。

她只有祈祷自己的选择没有错,想到此处,她的双手又一次抚在琴弦之上,弹奏起更加幽怨的曲子。

赵诚今日刚从郊外回来,他离开中兴府半年之久,时至今日他已经归心似箭。曹纲正命人打点行装,赵诚这才发现他收到的礼物数不胜数,尤其是河北诸强们更是殷勤万分。

“孤早晚会兵不血刃地将尔等一同收拾了!”赵诚心中暗道。

翰林学士承旨、知制诰刘郁刘文季匆匆来见赵诚,这个职位专典皇帝内制,掌制、诰、赦、敕、国书及宫禁所用之文词,是最接近皇帝身边的一个人,极为清要。宋太宗说这是“神仙之职”,却不知词臣们是高处不胜寒,草制诏敕须很讲究行文措辞,万一出了差错就只有吃不了兜着走。

刘郁虽博学多才,并无从政经验,起初难免战战兢兢,害怕犯错,赵诚对他也有超拔之嫌。不过刘郁自从接受这个职位后,他发现赵诚其实是极易相处之君,现在他对这个职位十分满意。

史秉直找到的就是刘郁来撮合婚姻,他总觉得直接向赵诚提出,有些生硬,媒妁之言总是要有的,那样对史家来说也更体面。史秉直打的好算盘。

刘郁对这事虽无好感,不过他心知赵诚对河北诸强有长远打算,只好答应,一五一十地将史秉直找他所谈的事情禀报给赵诚。

赵诚耐心地听完,不禁哑然失笑:“这只老狐狸!”

狐狸当然是一种极狡猾的动物,那么老狐狸就更是老奸巨滑了。刘郁以为赵诚不同意:

“国主若是无意,微臣即便云回绝了,断了史家非份之想。不过,微臣以为这史才女正值青春好年华,才学不弱于当世须眉,况且微臣观国主似乎……”

“文季莫不以为孤是登徒子?”赵诚反问道,食色性也。

“微臣不敢!”刘郁瞄了一眼赵诚的脸色,见赵诚并非生气,“国主怀柔河北,今史家欲献女服侍国主,亦是臣服朝廷之举。倘若国主断然拒绝,岂不是令其心灰意冷?”

“那史家女子确是一位不可多得的才女。孤所虑者,不过是一个弱女子是否心甘情愿?孤不想令天下人以为孤是个好色之徒!”赵诚道。

刘郁心中费解,他心说难道赵诚身为王者,还想体验民间那种两情相悦琴瑟相和的故事?他不敢将赵诚归为虚伪之徒,只是极为纳闷,赵诚若是真地看中史家才女,将其纳为妃嫔,则是史家上下的荣耀,何必多想?

“史老元帅说,那史才女是心甘情愿的。”刘郁忠实地转述史秉直的话。

“真的吗?”赵诚表示怀疑,至少他怀疑史家的用心。

“这事情其实亦属平常,国主何必表示惊讶?”刘郁道。臣子千方百计地巴结君王,本就是再平常不过的事情,在帝王将相的眼里,一个女子算得了什么?

“这倒是孤太拘谨了。”赵诚笑道。

“微臣应当如何回复史家?请国主明示!”刘郁见赵诚似有决断,开口问道。这个充作媒人的事情,刘郁还是头一次碰上,而且是为国王当媒人,他不知自己是高兴还是哭笑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