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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观河北诸军就是另一回事了,张柔等人一向将军队看作是自己的私产,这如何分配战利品,也成了他们一句话之事。虽然张柔等人都还算公正,但当部下们尤其是普通的士卒听说秦军战死及伤残之人受到的待遇极厚,却十分羡慕,没有人认为自己在沙场之上永远很有运气。

河北诸帅们默默关注着秦军的一切,这倒可以解释秦军将士为何对秦王如此忠心,而秦军主帅们却无法将部下当成自己的私属。秦王给了将士们他们想得到的一切。

大批的四轮马车被送到了锦州城下,张柔等人见古哥等人的战利品很快就消失地干干净净,就连战死之人的骨灰也被运回。秦军将士们落得轻松,为更多的财富磨刀霍霍。

在人欢马叫车辆络绎不绝之中,史权很好奇,抓住一位佩刀弓刀的老者道:“大叔,这一车的山货,如何处置?”

“当然是拉回去卖了。”老者正忙着给车辆封上盖布,头也不抬地回答道,“运到保州、真定、河间、太原,卖给下家,然后就地采买绫罗绸缎,再运回中兴府卖给西域商人。”

“这两买两卖,怕是能赚不少?”史权追问道。

“这不是废话吗?”老者跃上马车,拍了拍手中的兵刃道,“咱这也是冒着性命危险来到此地。富贵险中求嘛,大伙抱成团来到这里,不就是为了多赚点钱?否则谁愿受这份罪?哈哈,驾!”

老者在爽朗的笑声中,驾着车辆加入到长长的车队之中,商队招募的大队精悍护卫分散在四周,车队掀起了滚滚烟尘,扬长而去。

史权暗暗寻思着自己史家军是不是也要组个商团,否则这钱都叫秦国给赚去了。

秦王在锦州城内举行庆功宴,慰劳全军,各有赏赐。

“诸位都辛苦了!”赵诚举杯邀道,“孤敬诸位一杯,满饮!”

“谢国主!”众将齐道,满载而归,个个当然满脸喜色。

“男儿为何当兵?”待众人饮完了杯中酒,赵诚高声发问道。

众人被赵诚这突然一问愣住了。张柔小心翼翼地说道:“当然是忠君爱国,保家卫民!”

郝和尚低着头撇了撇嘴,暗骂张柔虚伪,心说忠君虽是有的,可这辽东与秦国或者河北扯不上关系,更谈不让保家卫民,却不小心被赵诚看到。

“郝和尚,你说说看!”赵诚直呼其名。

“这个,忠君爱国当然……是应该的,国主定策如神来之笔,指挥若定,运筹帷幄决胜千里之外,何大人参赞有功,三军用命,上下一心,诸军合力,方才有此等战果。臣等无不感叹吾王之英武。”郝和尚说着冠冕堂皇的话,将枢密使何进一块吹捧。

“田雄,你说说看?”赵诚又点名。

“臣赞同张元帅所言,正是因为有明主在上,我等粗人莫不敬服。蒲鲜万奴不服王化,割据一方,臣愿为前锋,杀入辽阳府,将敌酋摛来问罪。”田雄拍着胸脯道。

赵诚不置可否,目光挨个流转,史天泽见赵诚的目光注视到自己,连忙起身奏道:“忠君爱国,自然我秦国男儿的第一要务。男儿当有万军之中取酋首之勇,杀敌报国,赢得生前身后之英名。不过……”

史天泽察颜观色,已经意识到赵诚的不满,承认道:“不过,若是全军只顾掳掠财物与牲畜,怕有违征讨之道。”

赵诚笑了,心说史天泽还真善于审时度势和察颜观色。

“当兵为了忠君爱国,当然亦不可否认。保家卫国更是义不容辞,赢得万户侯也是人之常情,没有功名之心,则无奋发向上之勇力。”赵诚道,“大乱之世,当兵既易送命,可又未尝不是求生之道。何也?”

“末将以为兵火数十年,百姓流于失所,常为兵掠,性命尚不得保,何谈安康?故乱世之中,当兵吃粮也是许多人不得以而为之。”张柔道,“臣当年亦不过是一白丁,蒙古人兵兴南侵,烧杀掳掠无恶不作,臣这才聚豪杰,只为自保也。倘若是盛世太平之年,臣何曾想过要在刀口上觅活路?”

张柔这话令众人心有所感,纵是赵诚也是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