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高智耀又一次惊呼起来。
“小点声!”高贤淑轻声道,“这事情还未公开,可不能让别人知道。”
“原来如此,怪不得我们这些地方官全被召到中兴府,却是为了这件大事。国主好心思,怕是还要试试我们是否值得他信任。”高智耀道。
“哥哥,你是怎么想地?如今国主背蒙,有志于天下,你可不要摆错自己的位置。”高贤淑担心的提醒道。
“妹妹放心,国主贤德,我贺兰百姓无论士农工商,莫不所知。他若是有志于天下,至少我贺兰百姓是极赞成的。”高智耀兴奋地在书房内走来走去,“明远是你夫君,他又是国主的心腹,而我高智耀是国主亲授地重镇知府,被外人看作是国主的心腹之臣,所以我想撇清也是撇不清的。”
第二天,高智耀早早地赶到总管府。
这总管府本是皇宫的一部,内里有数重,通常议事地时候,是在最里面的议事厅。议事厅前面是一个花园,眼下正聚积着各地方州府的主管,也包括“京官”。众人都在闲谈着,高智耀刚到那里,大司农吴礼高声呼道:
“高知府、高大人!”
“原来是吴大人啊。好久不见,一向可好?”高智耀寒暄道,“我们这些地方官没见过世面,以往来中兴府时,你们这些‘京官’早就在议事堂里高坐了,这回吴大人怎么也会跟我们都在这里候着?”
高智耀将“京官”两字咬得特别重,吴礼却没在意:“不知道,许是总管府改了章程吧?以往官府草创。也不太讲究上下秩序。眼下我贺兰百姓的日子蒸蒸日上,官府各衙门也日益完善,不能再像以前那样废除一切繁文缛节。”
“近日国主可还好?”高智耀又问道。
“我已经好长日子未见到国王大驾了。”吴礼道。吴礼是赵诚亲自任命的第一位官员,向来对他也是极看重,赵诚也经常找他来问政。高智耀仔细打量吴礼的表情,却不似作伪,心道吴礼应该也被蒙在鼓里。
高智耀地目光在众官员中搜索着,见夏州知州梁文正在与几位铁工院的正卿、少卿舌战。
“我说陈大人。我夏州铁器局你们铁工院还管不管了?一个月造箭头三万个,这可不是个小数目,你们倒是给我人手啊?就是不给我添人手,那也得给我铁料啊,要不我夏州铁器局就归你们铁工院管。反正都是与铁打交道。你们要造这么多箭矢干什么用?莫不是替蒙古人造地吧?你们铁工院对蒙古人倒是忠心得很啊!”梁文诘问道。
“梁大人消消气,这可是国主的亲命,我们也只得听命。”铁工院正卿陈有为双手一摊,“我们铁工院只负责计画(划)。试制新式的铁器,制造却不归我们管。你们夏州本就是前朝的军械制造局所在,当然是梁大人就地主持了。”
“哦,既然是国主之命,我一定照办!”梁文一听是赵诚的亲命,脸色立刻变了,变得恭敬起来。
高智耀听着好笑,他恐怕是在这里所有官员中。唯一知道梁文与国主关系的人物。这位梁知州他以前是了解地,官声并不好,自从赵诚来了之后,梁知州就像是换了一个人似的,那夏州不过是较小地边州,却被他经营得有生有色。
只是从梁知州方才地口吻中,高智耀知道他也是被蒙在鼓里。高智耀不动声色地打量着众人。
时间不大,数声鼓响。有绿衣小官高声呼唤众人入内。高智耀随着众人一哄而入。服色五花八门,全无品级之分。乱糟糟得如同赶集。高智耀暗自摇头,心说将来恐怕就得依次入内,上下礼义之分。
众人一见议事堂,均吃了一惊。总管府总管王敬诚坐在堂上,令人奇怪的是贺兰书院地山长刘翼也在座,刘翼并无任何官职在身,虽说是赵诚的心腹,但对政务并不太关心,也从未在这样的场合出现过。
更让众人吃惊地却是他们两人中间端坐着一衣着朴素的端庄妇人,略施薄粉,却是给人秀外慧中之感,而这位妇人的膝上却是一个五六岁的男童,正好奇地打量着众人。这正是梁诗若与她的儿子赵松。
“这大概是国主地夫人及世子了!”众人都这么想,“不是在蒙古为质子吗?”
梁知州一进来,就死死地盯着梁诗若看,不禁老泪纵横,过去的点滴记忆全都浮现在眼前,只觉得心中一片酸楚。梁诗若起初觉得此人好生无理,正要喝斥,却看着眼熟,她很快就想起此人乃是那个一直为她所憎恨的亲生父亲,她想拂袖而去,但一想到今天的大事,强自忍耐。
“梁知州,你为何还不入座?”王敬诚注意了,故意喝道。
梁文这才回过神来,连忙掩饰地用衣袖拂了一下眼角:“我最近得了眼病,老是流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