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参军们要按照我给的方略进行治理,他们相当重要,战争动员,军纪维持,士气激励都要用我所给的方法,要让士卒知道为何而战,才能提高战斗力,如何让一个目不识丁的士卒知道他在为谁而战?让看看自己的田地、牛羊和家室从何而来就知道了,简而言之,要让最下层的兵士们知道‘忆苦思甜’,这都是参军们尤其是录事参军应该做的。再比如,可用掳获去诱惑他们,有人当兵为吃粮,有人当兵为报仇,当兵为保家,有人当兵为出人头地,也有人当兵就是为了发财,这没什么大不的,我们都可以善用这些人之常情,饥饿地野兽可怕,受伤地野兽也可怕,有了崽子的野兽可怕,没有生路地野兽也可怕,只有那吃饱的野兽才没有威胁。”赵诚顿了顿,又道,“并且,你们前些日子报给我的有关军功评定之法我不太满意。”
“国主所说的,莫非是关于军功评定之人吗?”
“对,你与铁穆所订的乃是如何奖赏的问题,这我十分赞成,那些战死或致残者,当然应该得到最多的奖赏,这没什么好说的,古今大同小异,莫不如是。关键是,一场战阵打完,同一团哪个营功劳大,同一营中那个什功劳大。或者是同一什中谁功劳最大,这不是由上官一人独断的,要让在战斗中站在最前列的士卒自己来评评看。如此,将、校、尉无法有私心,而士卒也会觉得公平,自己沙场拼杀没人可以侵占自己的功劳,这样士卒才会勇敢冲锋在前。另外,还可以成立士兵社团。让士兵们自己管理自己的财物,特别是那些战死之人地身后事。将者,只管练兵与打仗。参军,有协助主官治军参谋军事的职责,但却不可越权指挥。”
“国主总是有奇思妙想。”何进道,“以前我们在西域时,这些治军之法国主为何不说呢?”
“以前,你们都是我的私兵。人少又不缺银钱,更没有大的敌人。现在不一样了,一切都要考虑周全,带兵者爱兵如子,但也不能太纵容了。全依着军规行事。不以规矩,不成方圆嘛。”赵诚叮嘱道,“何兄,你千万别以为我是对你不放心。”
“不敢!”何进连忙道。
“‘四方馆’最近交给我一份关于金国忠孝军的密报。那忠孝军为何在大昌原可以以四千败八千,这个数目恐怕有些夸大,但以少胜多却是事实,你我也亲眼看到过蒙古军溃不成军的样子。无非一是仇恨,二是钱粮充足,三是赏赐丰厚,四才是治军严谨,最后是骑射功夫。此五项。我们也不差,真要说是治军,我敢说我们比他们要高明。”赵诚道。
“‘四方馆’现在好像干得很不错?”何进惊奇道。
“中原倒是不差,如果我想知道耶律楚材今天晚上吃了几碗饭,半个月后我在中兴府就知道。只是,大河以南金国的地盘不容易过去,还在渗透中。”赵诚开玩笑道,“‘四方馆’好虽好。就是个花钱如流水的玩意。”
“呵呵。”何进大笑。“‘天下铺’每天进帐如流水,‘四方馆’花钱再厉害也比不上啊。”
“这倒也是。我们现在是酉吃卯粮。就看今年秋后与明年到底能得多少银钱。”赵诚无奈地说道,“不过,我在西域贪污地钱,大半还没动,那绝对是我们最后的本钱。我现在明白,所谓富可敌国并不是什么太难的事情,就看你愿不愿意当个贪官了。”
“想来,亏空可以勉强补上。”何进乐观地估计道。赵诚点了点头,何进放了心。
“三年,三年之约,希望你不要让我失望!”赵诚抬头望着蓝色的天空道,“成败大概就决定于你与铁穆能否各训练一军。再加上各地的治安军,数量上不会太少,但关键还是在精兵,你与铁穆两军将是我的两只铁拳。”
“在下追随国言至今有了十年,再追随三年那又何妨?”何进在他的身边,也抬头望着空荡荡的天空,“不过大雁南北三个来回罢了,为了大业,我愿用一生去等待。属下以为,铁将军也是这么想地。”
“好,那我们就一同去面对任何强大的敌人,不生则死,不死不休!”赵诚郑重地拍了拍何进坚实的臂膀。
蓝天之下的草地上,一个牧民骑着骏马越过牛羊,飞快地驰到赵诚五百步之外,伸长脖子往被护卫包围在中间的赵诚观望。徐不放提高了自己地警惕。
“大胆,贺兰国王大驾在此,不可造次!”徐不放扯着嗓子喝道。
“那是乃蛮人木图。”何进道,“我看他们五百多人在此游荡,无处可去,又颇有恭顺之心,便留下了他们。”
何进话音未落,不远处木图却高声呼道:“腾汲思海西岸秃马惕人木图向不儿罕那颜谢罪!”
何进大惊失色,这木图还是骗了他。赵诚感到很疑惑,他冲着木图招了招手。木图跃下马背,将自己的弓箭抛在地上,以示没有敌意,恭敬地来到赵诚的身前。
“秃马惕人?”赵诚问道,“说说看你有何罪。”
“禀那颜,在下确实是秃马惕人,只是我们当年反对铁木真,才不得不四处流浪。前年的时候,我们这些人家来到了阿勒坛山下,拜访我们秃马惕人地把阿秃儿忽图勒大叔。忽图勒大叔说,天大地大,我们秃马惕人如无主的羊羔,是不能抵抗蒙古人的贪婪与凶残,所以只能离开有蒙古人的地方。他说我们秃马惕人只能在仁慈的不儿罕那颜的领地里,才有活下去的指望。所以在下便带族人来到这里,我骗了您的部下,所以我木图请求您原谅。”木图道。
赵诚恍然大悟,那忽图勒是出身漠北“林中百姓”之一秃马惕部之人,对自己悲惨地仍有反抗之心的族人还是念念不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