律令草可以流堕魔胎,这一点是足以确认的;但照眼前这形势,好像又能加速觉醒。
两种都说得通但相反的结论冲撞,林清泉快凌乱了。
“镜善治呢?”他问,“还有草间灰他怎么样了?镜阿祢成魔了吗?”
“他们在中焦馆的重病署,那里的住处条件是最好的。”西瓜说,“但他们具体怎么样了我也不太清楚。其实半个月前我下山了,今天才化回人形,重新上的山。”
化回人形。像听到什么惊世骇言,林清泉惊心动魄。面前的西瓜熟悉得不能再熟悉,和以前完全看不出区别。从此他要以全新的眼光看待这个朋友。
“西瓜,你……”
“嗯,在你离开的这段时间,我被迫成了魔。”西瓜说道,“我被镜善治重伤,被种上了魔胎,还是镜阿祢一样的高灵性魔胎。镜善治因此把我作为重点对待。后来他强灌我用律令草试熬的药,魔胎似乎是觉醒了,但药有点问题,并不是正常的觉醒……总之我的身体被吃,意识却保留着和魔合二为一了。”
他掏出胸牌,上面刻有“空”字。
“我加入空是为了除魔的,没想到我却变成了魔。我不想吃人。”空的胸牌随即变成了心脏,“清泉,我把心脏给你。你怀疑我很久,这下你总该相信我了吧。”
林清泉捧着他的心,还在震惊中不能平复。
从初次见面,西瓜是带着善意走向他的。后来目目多次离体,西瓜都出手相助。
生性多疑的林清泉第一次感受到世界的纯净,“你为什么总是帮助我?我于你从来都没付出过什么,不是吗?”
西瓜回答:“因为我是空啊。”
“是空就要帮我吗?”
“也不全是,我控制不住自己想帮你,我也奇怪为什么。唉算了,非要弄明白有什么意义呢。想帮人和想杀人一样,不一定要有有力的理由。”西瓜的身体随风消散,最后一刻他破碎的脸悬浮在空中,“对了,其实我的名字叫三木,最讨厌海龟,爱吃鱼虾,至少为我立个衣冠冢吧,拜托了。”
他彻底不见了。
面对一地人棍尸体,林清泉在寒风中站了很久,姿势僵硬面容肃穆。
明日花无不禁攀了他的手,两只眼睛像滚动的黑玻璃珠,又亮又灵动。他担心地说:“哥哥,你没事吧?”
“我没事,我见惯死人了。倒是你,你吓坏了吧?”林清泉说,“你还是个孩子啊。”
“嗯,我很害怕……”明日花无缩着小小的身躯躲到他身后,全身抖得厉害,好像收到很大惊吓,“我怕魔,也怕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