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别摸了。”林清泉忍着恶心道,“你要吃就快点,别恶心我!”
魔胎真就停了手,没再摸了。
它不会说话,小小的呜咽一声,又拟态成了眼睛。
眼球在眼眶里生成,撑起瘪下去的眼皮。一对漂亮的黑眼睛长好,在纤长浓密的眼睫下就像死气沉沉只可摆起来的艺术品,嵌在眼窝和眼睫组成的双层阴影里。
他的眼睛回来了。
林清泉难以置信,魔居然放过了他。
从眼睑到眼皮反复摸了好几回,他才确认并且相信了这一事实。
眼睛回归,但视觉并没有立刻恢复。林清泉在黑暗里过了大概有一刻钟,等到魔胎慢慢适应母体,才逐渐看清周围的环境。
除了地上多了一小片血迹,医馆清净依旧,仿佛刚才什么都没发生。
一阵风吹过,悬挂在墨绿瓦片下的金鱼风铃叮铃铃作响,绘着药师佛像的布帘晃动,香盒溢出宁神的幽香冲淡了眼睛留下的腥味,青纸糊的灯稳稳照亮,一派清静祥和。
清晨的日光照下来,庭园矮树的剪影像皮影一样映在纸门上……
不对!
医馆的庭园只种植了竹子和草,没有树。
林清泉激起一层冷汗,“谁?!”
那剪影一下子就没了,快得就像瞬移。
大清早起床刚开门营业,就遇此惊险,说明今日黄历不宜开工。
林清泉提前打了烊。
他将叛空的行囊检查了个底朝天。
实际上叛空没带多少东西,就三样:
三角锥,刻着“空”字的胸牌,和糖。
三角锥由青铜打造而成,质感冰冷,锥面凹凹凸凸,刻满了复杂繁琐的文字,文字是梵语,透露着一股子邪恶的灵性,不像圣物或者法器,更不像是普通人能接触到的东西。
就是它差点要了林清泉的命。
这三角锥沉得要死,拿起它时手都得往下一沉。
这就百思不得其解了:既然宿主死亡,魔胎也会死,叛空直接拿刀抹他的脖子不就好了,为什么要用这么重的锥子对准眼睛刺下去呢,岂不是自讨苦吃。
还有刻着“空”字的黑色胸牌,这似乎是个晦涩而特殊的代号,具体意义不明。
但第三样东西就很奇怪了,倒不是说东西本身奇怪,只是被叛空随身携带这件事很奇怪。那就是糖,大量的糖,金平糖、糖饴、砂糖……不同形式的糖放在不同的瓶瓶罐罐里,连糖带罐加起来有三斤左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