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这种传单,曾国藩自然是暴跳如雷,命人全数收缴,但隔天之后又是满城都是,这时候湘军上下才明白,这长沙城里也不知道有多少太平军的细作了。
二曾在向曾国藩和其他湘军将领讲述了衡阳的战斗经过之后,在场的人都陷入了深深的沉思之中。
末了,曾国藩长叹一声道:“当初舍不得湘地其他地方,十余万湘军将士分散各地,后来水路被端,再想集中起来固守几个大城也是不可能了,如今我军被分割包围,其后便是逐个被敌人从容击破,如之奈何?”
曾国华急忙说道:“大哥,这仗不能再打下去了,为了这堂上我等一众军将的前程,就要搭进去湘地多少军民百姓的性命,那是有伤天和之事啊,鱼死,网却是未必破的啊!”
这一次曾国荃也不出声了,郭嵩焘沉声叹道:“曾帅,或许我们只有投降一条路可走了,如今天下大势已经不可逆转,若整个湘地陷于战火而生灵涂炭,我等便是千古罪人,大不了我们几个将罪责全部承担下来,要杀要剐悉听尊便,用我们几个换整个湘地的安宁,或许还是值得的。”
曾国藩惨然一笑,起身对在场的将领说道:“听闻太平处置那些人有个到还不讲连坐,一人犯事一人当,不会连累妻小,大家伙回去都好好想一想吧,三日后我们就商议决定,到时候赞同投降的人多,我们就投降吧。”
三天里,曾国藩不再处理任何的军政事务,而是专心的陪着家人安享天伦之乐,特别是曾纪静的儿子,曾国藩特别喜欢这个外孙,整日里就抱着外孙四处游玩,倒也不像是一个被四面包围、楚歌不断的一方霸主。
三天之后,一众湘军将领齐聚巡抚衙门,还是在大堂之上,曾国藩显得一身轻松,也没说什么便道:“诸公跟随老夫戎马数年,虽然拼死力战,但奈何时不在我,如今大势已去,为了避免湘地遭受衡阳那般的惨事,今日大家便商议一下归降之事,同意归降的请站到老夫左手,不同意的站到右手。”
当下众将都是低头不语,虽说都明白大势已去的道理,但要第一个站出来赞同归降,出于武人的荣耀,还是有些迈不开步子,倒是郭嵩焘毫不犹豫第一个便站到了左手边去。有了第一个便会有第二、第三个,于是渐渐的站到左手边的人多了起来。
堂上的一众湘军将领之中,很多人并没有参与过衡阳截杀太平军败兵、广东屠戮天地会和长沙之役,他们当中很多人都是后面提拔起来的将领,所以到觉着太平军不会太过为难他们,因此决定归降。而少数不甘心的人则留在了右手边,但人数却是极少的,曾国荃倒也在其中,只是曾国华叹口气道:“老九,曾家还要延续下去,用我们几个换还是值得的。”当下曾国华便迈步走到了左手边去,曾国荃嘴角抽了抽,脚下想要迈步,但最后还是留在了原地没动。
整个过程曾国藩一言不发,最后他也走下帅位,站到了左手边,最后大家都站定,曾国藩长叹一声道:“既然诸公都有了决定,我们就按大多数人的意思去办吧,不愿归降的就请交出兵符印信来,老夫也不愿看到你们走上绝路,你们就各自换装出城到乡间去各自躲避吧,希望你们隐居山林之后能逃得一条性命。”
说罢在场的将领人人都是面色悲愁,更有几个不愿意归降的人放声大哭起来,跟着上前交出自己的兵符印信和官服之后,朝着曾国藩跪下磕了几个头,跟着站起身来大踏步的离去了。
很快不愿归降的人也就只剩下曾国荃一人了,只见他双目通红道:“大哥,这几日我已经问过我营中儿郎,共有三百二十一人不愿意归降,老九带着他们去和长毛做最后一搏,也算让我湘军威名不堕,家中妻小就拜托大哥弗照了!”在曾国华等人的苦劝声中,曾国荃还是毅然大步走了出去,头也都不再回望一眼,曾国藩呆愣了半晌之后,最后只是长叹一声道:“由得他去吧!”
公元1861年8月15日,湘军自统帅曾国藩以下十三万湘军兵马向太平军投降,此前一天湘军九帅曾国荃带领三百多名湘军敢死之士驾着舢板朝着湘江对岸的太平军水师大营发动进攻,最后全数战死,至此湘军时代或许已经结束,江南最后一块天国之外的土地也宣告归入天国版图……
第七百一十八章 秉国协定
湘军归降、湘地全部收复的消息是两天后的夜里放到了萧云贵的案头,随着全国各地陆续收复,原本活跃在地下的白泽堂、情报司等情报机关也开始逐渐得以浮出水面,不用东躲西藏之后,他们传递消息的速度明显快了许多。
看了左宗棠递过来的公文后,萧云贵呵呵笑着对左宗棠说道:“左相,湖南继湖北之后已经全部收复,心头一块大石头总算是落地了啊。”
左宗棠笑了笑说道:“水到自然渠成,曾国藩妄想偏安一隅坐他的土皇帝最后还是愿望落空了。只是西王殿下,老夫还是有些不明白,曾国藩他们提出的投降条件不会过分到哪里去,但为何殿下还是不肯答应他们的条件,而是要逼迫他们最后走投无路才接受投降呢?”
萧云贵笑着说道:“曾国藩这个人总觉得自己手上还有十多万人马就可以和我们提条件,不打一战打掉他们的锐气是不可能让他们看清现实的,这是第一个原因。”历史上的解放战争中,困守平津的傅作义集团也是看不清楚现实,最后解放大军还是打了天津之后,才让傅作义看清了现实,为后来平津各地的政权顺利移交打下了基础。
“其二便是湘军统治集团是一个整体,要是全数投降过来,非常难以处理,通过一战逼着将他们拆散是非常必要的,这是第二个原因。最后一点就是有些旧账还是要和湘军的一些人算一算的,本王不想看到那些手上染满我天国军民鲜血的人到后来还能堂而皇之的坐在朝堂之上,这是对牺牲将士和无辜受害百姓的不尊重。”
左宗棠缓缓颔首,口中说道:“历朝历代改朝换代之时,但凡敌方大将率众归降的,总是能得到新朝君主的宽赦,虽然其后也有不少秋后算账的例子,但我朝的做法还是非常的坚持,这也让各地在清剿一些前清残余的时候遇到了麻烦,那些人看到投降也是个死,所以就拼死抵抗,也是造成了一些伤亡。”
萧云贵道:“我们现在不再是简单的改朝换代,而是建立一个全新的国家,对待有罪的人必须按照法律来处置,这就是法治平等的概念。我承认假如同意赦免那些人的罪过,可以免掉一些战斗,但我不愿意这样做。自古有杀人放火金腰带,修桥铺路无尸骸的说法,还有想当官,杀人放火受招安的说法,我就是要让这些话在我们建立的新国家终结,我要告诉全国民众,作恶的人始终是要受到制裁的,国家不会向这些人妥协!”
左宗棠嗯了一声,嫉恶如仇的他也是比较赞同这个做法的,跟着换个话题道:“殿下,如今蒙古的王公们已经答应我们的条件,愿意投入我国,蒙古在京的一十九个蒙古王公代表已经签署了秉国协定,他们急需要我们派遣兵力进入蒙古以对抗来自俄国人的威胁。”
萧云贵点点头道:“兵部出兵的公文我已经签发,让宣大一线的陈玉成部尽快入蒙,这样不但可以支持蒙古军民对抗俄国人那些讨厌的哥萨克骑兵,还可以从西面堵住山海关、锦州一线的绵愉、荣禄所部叛军,以防他们窜入蒙古,这样剿灭他们就要花费很大力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