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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闿运道:“商务司已经派出几名协调官员到场进行协调,工人正在推举几名代表出来,但他们人多嘴杂,到现在也没有选出人来。”

萧云贵微微一笑,果然现阶段工人组织还处于蒙昧状态,虽然他们知道自己受到了不公平对待,但现在他们只是刚刚从田地里洗干净脚上岸的乡下人而已,还不懂得如何维护自己的权益,也不懂得组织,更加不懂工会什么的,一切都还是初级阶段。但萧云贵知道,正是这种一次次徒劳无功的抗争积累了经验之后,工人阶级终将成为一支不可侮的力量登上历史舞台,但在此之前,他们必须交纳足够的学费。

嗯了一声之后,萧云贵道:“那你关注一下就好了,但不管如何不能耽误了第五军物资转运,同时兵部、工部、户部以及地方军政司也要吸取这次事件的教训,这次还没有造成贻误战机的恶劣事件发生,但本王不希望因为小小的事故导致军事物资不能按期到达前线,必要的时候必须拿出政府干预手段来,从严从重从快的解决事件!”

王闿运自然是点头答应,他也给了几名商务司官员最后的一个期限时间,加入下午酉时之前工人们还没有推举出人来,也没有一致、统一的要求的话,军政司将出动地方警察强行驱散码头工人,恢复码头的秩序。而郁家船运和怡和洋行也已经准备了一批打手,随时准备上去动武的。

萧云贵没有再过问这些事,事物的发展总有它的过程,苏浙地方的资本主义工商业虽然已经有一定规模了,但它有它自己的必由之路要走,强行扭曲的改变一些东西反而会画蛇添足,而且现在太平天国的资本主义萌芽还很脆弱,如果一味的压制资本家的嗜血性会打击和阻碍它的发展,保障了工人的利益,那资本家破产之后,谁来保证资本家的利益?资本家不靠剥削来起家,又靠什么呢?

萧云贵觉得自己禁锢了一种吃人的猛兽而放出了另一只猛兽伤人,但似乎受伤害总是贫苦大众,而人类社会发展到现在,似乎从远古时代社会分工开始,就注定了人类社会总会充满了剥削和不公平啊。

“第五军南下的细节差事你们还要多加注意,其余的也没什么大事了。另外就是第六军驻扎上海主要是为了防备即将到来的英法远征军。洋人军队一共两、三万人,他们会短暂在上海停留,等待明年开春之后接着北上,这次洋人一定会动用武力迫使满清屈服。虽然洋人的目的不是我们,但项庄舞剑意在沛公的事也不是不可能发生,所以第六军驻扎上海期间,要多和你们军政司下属的海岸防卫乡兵团、地方警察武装配合好,密切关注洋人的动向。最好第六军和你们军政司的地方部队能搞几次联合演习,配合熟练之后,一旦有事发生才不会手忙脚乱。”

王闿运道:“联合演练属下觉得最好联合海军一起进行,再过几天,第一批前往英国训练的海军官兵即将归国,连同我们在法国订购五艘战舰一起回到上海,属下觉得可以进行联合演练。”

萧云贵点点头道:“你这个想法很好,具体如何操作你去找罗大纲他们商议吧,商议好之后报详细的章程到兵部,没什么问题就执行。第六军还要准备一批物资,等明年开春洋人的远征军北上之后,第六军也要马上开拔北上加入苏北战场,所以你们还有很多事要办的啊……”

第五百六十一章 适合人选

李重在第二天获释,但被勒令不得在太平天国的地盘逗留,于是克利福德将他带往英美公共租界,也同样下榻在礼查饭店。

李重当年曾经和自己这个洋人大舅哥在广州有过一面之缘,其后克利福德便带着李璇玑回了英国,当年他对拐走自己小妹的洋人非常痛恨,但后来在荣禄的开解下,他才慢慢明白了自己这个便宜大舅哥是何等人物,虽然心底里还是有一丝愤懑之情,但也觉得只有克利福德这样身份的人才能配得上自己的妹妹。

随后李重通过荣禄在广州的商号得知消息,妹妹在英国伦敦和克利福德举办了婚礼,原本稍稍平和的心情又一次羞怒起来,小妹成婚这么大的事都没知会自己,也没有邀请自己参加,真是女生外向!李重是旧式的读书人,满脑子都是三纲五常,自觉长兄如父,李璇玑这么做明显没把自己放在眼里,于是顺带着他也把自己的大舅哥记恨上了。

但他今年流年不利,兵败被俘之后,他被押解往天京献俘,受尽了屈辱,曾今他想过自杀,但事到临头总是舍不得就这么死了,心底里还抱着一份天国会招降他的希望。那次在广州,那艘连克利福德都无法轻易上去的商船最后还是被荣禄查探出来,原来船上的大人物正是太平天国的西王,事后荣禄懊悔不已,早知道就不顾一切带兵往上冲,就可以一劳永逸的解决了这个生平大敌。而李重得知之后,却是在暗骂自己的小妹不知廉耻,已经勾引了一个洋人,却又去招惹那伪西王,弄得伪西王居然不顾身份的千里追来,当真是丢尽了李家的颜面,因此他也知道那伪西王曾今是小妹的相好。

是以在他被俘受辱之后,总觉得还有一丝希望可以不死,那就寄希望于西王会看在小妹的面上不杀自己了。似乎事情也朝着他预想的方向前进,半个月后他被送往上海战俘营拘押,跟着就见到了自己的小妹。

为了活命,李重自然会想尽一切办法,当他发现小妹似乎无意营救他时,便什么恶毒的话都说出口来,气走了小妹之后,他也知道自己的活路断了。

可偏偏天无绝人之路,午后便有狱卒来说,已经有人在帮他办理出狱手续,明日便可离开了。这让李重又惊又喜,最后离开监狱,他才知道是妹夫克利福德救了他。

坐在克利福德豪华的马车上,李重自然对克利福德千恩万谢,极尽奴相,这便是满清儒学教导出来的读书人,大多都是失掉了反抗精神的思想阉割者,毫无骨气可言。

阿礼国也坐在马车上,看到李重亲热的一口一个好妹夫的喊着,皱眉用英语对克利福德说道:“这家伙当真值十万银元?”

克利福德也是极为看不惯李重,只是笑着说道:“我不知道,或许东方人的思维都是异于常人的,你永远猜不透他们心里在想什么。”

阿礼国笑了笑问道:“也包括您的夫人?”

提起李璇玑,克利福德脸上微微一抽,虽然西方思想开放,婚后男女找情人的事件多不胜数,当年法国皇帝拿破仑的妻子就曾今给这个科西嘉人带过绿帽子,而拿破仑皇帝也有情人,虽然最后两人离婚,但在西方世界大家都觉得这是很正常的事。阿礼国和克利福德在来战俘营之前,去过礼查饭店,从史密斯口中得知曾今有位华人来探访过夫人,后来夫人似乎还哭过。从样貌描述中克利福德确认,这个人就是昔日的情敌西王萧朝贵,是以这个时候阿礼国说来略有取笑的意思。

克利福德阴沉着脸,记得和妻子新婚之夜,他便发现妻子并非完璧之身,这在西方也不算什么大事,但克利福德却猜到妻子的第一次一定是给了自己的情敌,最让他接受不了的是,每当夜深人静入睡之后,妻子都会独自坐在阳台上呆呆的望着东方,他知道在她心里始终有那个男人的影子。

克利福德热爱艺术,艺术家或多或少都有追求完美的强迫症,于是这种观念也带到了婚姻生活中来,他开始逐渐嫉妒和不满。他曾今在家族会议中动议终止与太平天国的合作,终止在远东的投资,但在实际利益面前,他无力回天,远东太平天国治下开始大量引进外资开采矿石、修建铁路、修建各种工厂、桥梁、电报线路之后,罗斯柴尔德家族意识到这又是一次发财的绝佳机会,于是克利福德的动议压根就没能得到投票表决的机会,大家都觉得克利福德一定是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