杏贞还是笑了笑没有接话,只是嗯了一声道:“你回去吧,书信联系。”
荣禄恋恋不舍的吻了杏贞之后才黯然转身离开,当走到宫门口时,只觉得晚秋的寒月是那么的寒冷,虽然渐离渐远,虽然激情消退,但荣禄却觉得自己的心头是热乎乎的,她总算和自己坦诚相见了,他迷恋她在身下的娇吟声,还有比这个更加令人血脉偾张的事么?没有了,荣禄看着高高的宫墙,暗下决心,自己一定要再回来,真正让她成为自己的女人!
回到家中之时已经是初更时分,走入屋内却见曾纪静趴在桌上睡着了,一旁伺候的丫鬟急忙想叫醒她,却被荣禄抬手止住,跟着他上前轻轻抱起曾纪静那娇弱的身躯,将她轻轻放到绣榻之上。他的动作很轻柔,就生怕吵醒了曾纪静,但将她放在床上之后,曾纪静就像一只熟睡中的猫儿一般,努力寻找着热源,紧紧的依偎在荣禄的怀中,不肯离开他的怀抱。
荣禄面容温馨的笑容泛起,就这样抱着她坐在那里,下人们早已经掩门退下,这里已经无人打扰。灯火下荣禄看着曾纪静那娇俏的面容,紧闭的双眸微微颤抖着,似乎梦到了什么可怕的事情,低声呢喃的梦语中重复的都是自己的名字。
这一刻荣禄内心里泛起了深深的愧疚和负罪感,自己才从另一个女人的怀中离开,此刻却又紧拥着自己明媒正娶的妻子,自己的欺瞒和背叛又算什么呢?
这一夜就这样过去,杏贞整夜挑灯批阅奏折,偶尔停笔下来,烛灯的闪动之中,她会呆呆的想到一些事,自己再一次用自己的身体交换了权力。荣禄为了自己疯狂的举动令她感到了一丝害怕,咸丰的死荣禄在其中起了极为关键的作用。回想起那晚她到监牢里以胜利者身份去见肃顺之时,肃顺那癫狂的笑声和冰冷的话语令她感到不寒而栗。
“荣禄是个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人,他可以背叛我,自然可以背叛任何人,他能借我之手害死先帝,你以为你能掌握他的么?你只是个深藏宫内的女人,他能够欺瞒你一件事,也就会有第二件、第三件,我倒要看看将来你和他是如何狗咬狗的,哈哈哈哈……”
想到这里,杏贞的朱笔跌落,那份黑龙江将军上奏的罗刹国向北面增兵的奏折上染了一大块污迹,杏贞轻叹一声,安德海急忙上前来接过奏折前去清理。
“当初我就让端华、载垣他们提前下手,就在先帝去世的当晚派人去杀了你,可惜啊,端华、载垣他们没敢动手,倒是荣禄一言不发,好像和他无关一般,呵呵呵。”又回想起肃顺那晚的话,虽然杏贞认为这是肃顺的挑拨之语,但荣禄瞒着自己布下的到手香和依兰依兰香之局,的确让杏贞深感不满。但她清楚,现在还要依靠着荣禄,不能彻底和他摊牌,所以她对咸丰的死因一句都没提,为了彻底让他安心,杏贞还献上了自己的身体,效果果然很好,荣禄没有再有怨怼之心,想来接下来会安心去淮上剿匪。
杏贞靠在椅背上,缓缓闭上双眸,暗暗捏紧了玉手,她不允许有任何人威胁到她,荣禄也不行,她可以和他欢好,但绝对不会和他分享权力,她不想在过那种受人摆布的日子!
“召尚虞备用处的一等侍卫伊尔根觉罗·承恩前来!”杏贞闭着眼睛吩咐安德海道:“再让程灵秀过来,她的按摩手法不错,本宫头有点疼。”
安德海嗻了一声便下去了,杏贞眯着眼睛看着安德海的背影,这个太监虽然口风很紧也很忠心,但毕竟知道的太多了,而且他已经做到了首领太监,似乎赏无可赏了,杏贞眼眸中闪过一丝杀机,适当的时候这个人也该消失了。
翻开曾国藩的奏折,上面多次出现伪西王萧朝贵的名字,一瞬间杏贞的双眸寒意更重。这个萧朝贵到底是什么人呢?杏贞不知如何脑海里会联想起萧云贵来,或许就是只相差了一个字吧。但就算他是萧云贵又如何?自己还有资格去找他吗?没有,她已经不是当初那个宋清韵了,她现在是大清帝国的慈禧太后!
第四百七十九章 天京琐事
已经是初冬时节,天京城内却降下了一场冬雨,寒冷的北风中淅淅沥沥的阴雨令人感到了一种压抑的阴霾,厚厚的彤云已经几天不散了,雨水浇在地上,夜晚一冻之后便凝结成冰,天京城内青石板路上甚是湿滑。
推开窗户往外望去,天色依旧暗霾,韩宝英的心情也更加的低落,这些日子她都在女馆做事。天京事变中,令很多女子变得无依无靠,东殿不少将士的死去,让多少母亲失去了儿子,多少妻子失去了丈夫,于是城里的女馆开始接纳、照养她们。
西王进入天京之后便开始施行苏褔省的改革,圣库将在几个月内逐渐停止大锅饭式的发放钱粮,最终圣库将和苏褔省一样,正式改变成国库。天京城里的文武百官、兵将士卒已经开始按等级领取俸禄、粮饷,而百姓们则不再需要把所有生产所得的粮食、钱货交给圣库,种地的缴纳粮赋,经商的缴纳商税,总之你干了活交了税之后,剩下的便是自己的。
西王恢复了天京城的私有制,原来天京城附近分下去的田地照旧分下去,土地上西殿没有做大的变动,只是重新做了地契分发下去,承认土地私有,但分发下去的土地严禁买卖。
而东殿死于事变的士兵家属们很多都没有土地,他们是东殿的兵卒,很多是靠圣库提供的钱粮过活,如今当兵的男人死了,圣库又将渐渐停止发放钱粮,由于这些兵卒之前是东殿兵卒,并不能按西殿士兵战死抚恤条例进行供养抚恤,西殿仅仅是从圣库里拿出一笔钱来,一次性发放了一笔抚恤金给数万户死了男人的人家,但这笔钱始终还是会用完的。
于是西殿户部、工部以及下属的民政司开始安排这些人的出路,老人在老幼馆安排下做些力所能及的工作,孩子准备进入西殿在天京开办的学校念书,女人则集中到了女馆。
这几日韩宝英、胡九妹等女官都在女馆,她们这些天没干别的事,就只是为女官里的女子们登记造册,同时女营的女兵也要一并登记造册。
让韩宝英不高兴的是有传闻说西王将会解散天京的女营,今后不会再有女营兵上阵杀敌,女营兵会分流到后勤司、舆宣司、拯危馆等等非作战司衙去。她也找西王问过,西王的回答很简单,今后西殿不会让女兵上战场,除非太平天国的男人都死光了。
真是个霸道、不讲理的男人!韩宝英越想越不甘心,一只手不住的揪着窗旁的盆景,很快那盆景的枝叶就被揪光了。
“四姑娘,西王让你过去一趟。”一名西殿参护前来传话,韩宝英恨恨的低声骂了几句,但还是整整衣冠出了屋子,这个男人又想干什么?
西王并没有住到天王府去,他还是住回了西王府内,天王府现在只是用作商议朝政的地方,西王还没有正式登位,所以还是住在了西王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