廉颇哈哈一笑,言道:“各位都是能征善战的将军!怎么现在聚集在一起反而害羞起来呢!像个娘们,这可不是各位的作风!”
廉颇的打趣让大帐内热闹起来,趁着众人的松懈,廉颇直接点名道:“荣将军,你以为我六国联军当主攻哪个方向?”
赵国公主,也就是现在的燕王后为燕王产下了太子,两国的关系愈发密切。在众人推脱不愿表态的情况下,选择让燕国站出来表态,然后顺理成章地问询其他人,反倒成了最好的选择。
荣蚠颇有深意地望了望燕国的“大敌”——田单,若是齐国没有田单,燕国早就把齐国灭亡了。田单也是若有所感地抬头望了望荣蚠,两道目光于空气中交汇,他们各自看到了对方眼中深深的忌惮。
“本将以为,山东六国以赵国最强,这次出兵也是赵国最多。对于暴秦,少有如赵国抵抗坚决者。燕国虽弱,但愿意以三万兵马供将军驱驰!”
廉颇笑了笑,道:“驱驰不敢说,都是为天下百姓考虑,为君王分忧。如此说,贵国大军愿意听从颇的指挥?”
“正是!”荣蚠回答地很是坚决。
“那魏国呢?”廉颇向晋鄙问道。
晋鄙知道,自己不表态是不行了。燕国已经表态无论赵国,无论廉颇做什么样的决定,燕国都会无条件的支持。魏国身为三晋之一,总要出谋划策,为伐秦大业贡献智慧。
想到这里,晋鄙顿了顿,说道:“末将以为,如今我六国三十万大军汇聚于安邑,距离最近、最方便行军的,一是取函谷关,二是取道河西郡,经由洛水入关。当然,如果不是考虑到道路曲折难行,末将以为以武关为前进基地最佳!”
廉颇笑了,晋鄙说的都是实情,但是似乎有推脱之嫌。函谷关位于河东郡郡内,若是强攻的话,魏国将负担很大一部分粮草的运输周转,而且伤亡一定很大。为了减小伤亡,魏国多半这才把武关推了出来。这么险要的关隘,利于防守不利于进攻。若是走武关通道的话,联军确实可以一路抵达蓝田县,只要拿下峣关,秦军就一定会大乱。关内旦夕可得!
廉颇装作不明所以地问道:“那晋将军的意思是?只要有好的建议,本将一定从善如流!”
“本将以为,是否可以在函谷关城下大张旗鼓,佯动吸引秦军的注意力。等秦军将全部注意力放在函谷关时,派遣一支精兵自武关出发,攻占峣关。”
廉颇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示意自己知道了。看来魏国还是打着吞并函谷关的主意啊!就像他们之前做的那样。
“蒙将军,你怎么看?”廉颇向蒙骜问道。
魏国建议攻打峣关,最方便用计的就是韩军了。不过,廉颇可不觉得韩国会答应这样的计策,毕竟强攻下峣关付出的伤亡一定惨重。还要坚守住一段时间,这就更不容易了。
蒙骜看了看晋鄙,又看向廉颇,笑了笑,不以为然地说道:“晋将军方才所献的声东击西的策略,表面上看是不错的。”
听到这里,大帐内的其他人心里笑了。表面上不错,那实际上就是……蒙骜说话还是含蓄。晋鄙则是心中有些愤怒,当初自己敬暴鸢乃是前辈,所以礼遇有加。这次,韩国主将换成了一个比自己还要年轻的人,自己可以无所顾忌地发表意见了。但晋鄙表面上却是声色不动,静静地等待蒙骜后面的言语。
果然,蒙骜接下来语气一转,叹气道:“不过,却是忘了秦国的处境!如今秦国步履维艰,但却异常团结!前两次我们大胜秦国,一次是义渠祸乱关内,一次是公子市造反,胜得也是极其不易。这一次秦国内患已消除,在这样的情况下,秦国绝不会像上两次那样好对付!”
“而且!我们韩国刚刚收到消息,峣关方面,秦国又增加了三万大军,领兵者乃是国尉王翦!对于峣关这个最后的防线,秦国的重视程度可不是一般的大!”
众人听后就是一惊,峣关原本就有一万大军,现在又追加了三万大军。六国联军怕是没有偷袭的机会,强攻的话还不如函谷关方便。毕竟,峣关靠近咸阳,援军随时可至。但函谷关就不同了,远离咸阳。秦国若是想增援,时间就需要五六日。
晋鄙冷哼一声,不再言语。蒙骜却是装作没有看到,反而和颜悦色地说道:“当然,武关毕竟掌握在我韩国手中,也最靠近咸阳!骜以为,晋将军的建议可以反过来一下,那就是在武关一线牵制、吸引秦国的注意力,实际上却是猛攻函谷关。”
这就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魏国想要韩国做主力,韩国如今就反驳说应该由魏国做主力。田单心里则是暗喜,看来韩、魏两国间的关系也不是那么融洽嘛!你们乱吧!越乱越好!我齐国就可以浑水摸鱼了!
晋鄙当然不会答应蒙骜近乎无理的要求,反问道:“函谷关乃天下第一关,怕是我六国联军怎么强攻也攻不下吧!”
晋鄙的语气虽是担忧,但那个“六国”两字咬的很深,很明显在提示韩国休想置身事外,不出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