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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车下的众人也是恭敬地向孔老夫子行礼。

孔老夫子顿时觉得脸上有光,兴奋地脸色潮红,开心至极。但他毕竟的大儒,更是最年长者,当下也是得体地还了一礼,这才在张平的引导下来到最前面的马车旁。

“夫子,请坐右边!”

孔老夫子连称不敢,右边是最尊贵的位置。自己毕竟是一个普通的士子,对方却是一国之相,这样做实在有些逾礼。

张平却是呵呵一笑,说道:“王上说了,即使是他来迎接夫子,这个位置也该夫子坐。昭侯以申不害为相,尊师重道,方有韩国大治。见贤思齐焉,王上敬夫子,有何不可。况且,我师从儒家,夫子乃儒家大贤,我不以礼待之,何以为百官表率?”

孔老夫子一听,心怀大慰。道理是不假,张平又坚持,只能勉强接受了。但心中却是愈发感动。初三的新郑正是热闹非常,百姓们看到一个满脸红光的老者居然由丞相亲自陪着,显然是贵客。当下也是窃窃私语,用羡慕嫉妒的眼神不时打量着孔老夫子。孔老夫子虽然不知道他们在说什么,但却很是受用。

但走着走着,孔老夫子的脸色就变得难堪了。孔老夫子指着不远处忙于修补房屋的庶民说道:“张丞相,那些人穿的是什么衣着?”

张平一看,发现是几个穿着新式服装干活的农人,笑着解释道:“那是王上想要推广的服饰,想必是百姓们觉得做事方便,自己做的吧!”

孔老夫子眉头皱了皱,不悦地说道:“这明明就是胡服!”

张平哑然,的确,韩国接下来要推行的就是胡服。不过,这却是在军中强制性推广的,至于民间,相信在看到身着胡服的好处后,黎民百姓会知道该怎么做。对于野蛮的胡族,张平很清楚儒家对其的鄙视,孔老夫子的态度就说明问题。

但张平虽是腹诽孔老夫子的顽固不化,嘴上却是恭恭敬敬地说道:“穿胡服行军打仗方便些,王上打算在军中推行,至于民间,且由着。”

孔老夫子这才气愤稍解。赵国就是因为胡服骑射而强大的,对于其中的好处,孔老夫子也不会视而不见。如今韩王然在劝诫全民练箭,孔老夫子是极为赞成的,一者箭术本来就是君子六艺之一,二者世道浑浊,这也可以增强国力。

面对神色依然不悦的孔老夫子,张平只觉得是一种煎熬。好在,很快王宫就到了。张平如释重负地和宦者令一道,将孔老夫子带入了王宫。

这个时候,王后姬淼早就离开了昭仁殿,因此当孔老夫子一行来到昭仁殿的时候,韩王然确实在奋笔疾书,批改奏章,甚至有几个品秩不小的官员在侍立一旁,不时回答韩王然的问询。

“先生,您来了!”韩王然笑得很是灿烂,随即拍了拍手,对身旁的官员说道:“这位就是我们颍川学院的院长,孔子的后人,孔子明先生!孔夫子可是精通六艺,饱读史书,实乃当时大儒。大家以后无论是教育子女还是提高自己,都要多向孔夫子请教!”

几位大臣看着眼前这个脸上怒气稍减,依然不悦,却让王上陪着笑脸的老人,当即纷纷行礼。

眼看王上如此夸奖自己,孔老夫子也不好再摆着一副臭脸,也是一一还礼。待群臣退去,大殿里只剩下韩王然、孔老夫子两人。就连丞相张平也赶回了相府办公!没办法,新法正值最要紧的时刻,任何人都可以松懈,百官们却是松懈不得。

“夫子!是这样的。自从寡人继位为王后,才发现许多人不识字。识不了字,做学问就无从谈起,做起事来更是事倍功半。子曰:民可使,由之;不可使,知之。只有像孔子这般的圣人,学而不厌,诲人不倦。夫子乃孔子之后,想必也继承了孔子的遗愿。所以,寡人想请夫子帮寡人一个忙,教化百姓。”说完,韩王然一脸期待地望向孔尚。

孔尚也果真没让韩王然失望。就算韩王然不说这个,孔尚也打算主动请缨。如今韩王然主动提出来,孔尚只觉得自己被看重,实在有些受宠若惊。习惯了其他君王不咸不淡的态度,一下子遇到了推崇自己的君王,孔尚激动之余,也举得先祖的遗愿可以完成了。这个责任如此重大,自己一定要小心谨慎!

于是,孔尚深深欠了个身,郑重地说道:“王上如此厚爱,尚虽然愚钝,也愿为王上效犬马之劳!”

韩王然自是赶忙扶起了年近七十的孔尚,自谦道:“夫子多礼了!寡人能有夫子想助,乃是寡人的荣幸,韩国的荣幸!”

孔尚强忍住泪流满面,君前失仪的场面,仰天长叹:“老朽已是风烛残年,王上给予如此重任,这是老朽的荣幸啊!”

韩王然一时唏嘘不已,孔尚的感慨很是有理。像孔子、孟子、庄子,多少人奔走于列国之间,只为一舒心中抱负却不得所愿。跟他们相比,孔尚算是幸运的了。不过,最为幸运的当是荀子。想到这里,韩王然不由感慨,因为自己多少人的命运被更改。

不过,孔老夫子感慨完之后,语气却是一转,言道:“既然王上如此看重老朽,老朽食君之禄,忠君之事。在这里就不得不说一下王上的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