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歇想了想,咬牙出班奏道:“启禀王上,以臣之见,如今唯有急派景将军驰援商丘,才能阻挡齐军继续西进。然后调派五万大军从郢都星夜赶路,与景将军合兵一处,方有胜算。”
“那南阳那面怎么办?”楚王不放心地问道。
黄歇知道楚王是在担心郢都一旦分兵,南阳秦军说不定背信弃义攻打自己,到时候兵力不足,万一抵挡不住就悔之晚矣了。
“眼下我国明面上依然为秦国盟友,且秦国重兵囤积在河东、太原两郡,秦军南下的可能性很小。淮泗流域乃故宋之地,繁华之所在。我国若是不能及时夺回,齐国怕是会变本加厉的侵扰、蚕食,到时韩、魏两国若也生出觊觎之心,悔之晚矣。”黄歇急急说道。
楚王还是犹疑不决,这一切都是黄歇的推论。秦国向来不按常理出牌,万一这次“心血来潮”呢!按照楚王的心思,不若向燕国求援,南北夹击齐国。
这个时候,一个内侍小步疾走到楚王身前,附耳言道:“王上,权县传来消息,南阳有变。”
楚王疑惑地打开战报,略一扫眼,脸上立刻浮现出一抹喜色,言道:“南阳已为韩国所破,寡人心腹之患不复存矣。就依左徒之见,派兵五万赶赴商丘,与景阳大军汇合。另外,以大司马为使,前往燕国求援!”
韩国,渑池。
一支大军在缓慢有序地前进着,打头的“韩”、“魏”两旗表明了这支军队的身份。事情还要从八月二十日说起,太子然在拿下武关后就从紧张的兵力中抽出一万大军,以暴鸢为帅,北上支援河东战场。
太子然深知,河东赵、魏联军若败,太原郡的廉颇也将独木难支。这次抗击秦国,韩国出力甚少,所得甚多,赵、魏说不定会生出嫌隙,到时候就会又是韩国独自抗秦的局面。
而魏国在摆脱楚国的纠缠后,也是心急火燎地强行军,日行百余里,赶赴河东。两军在新安相逢,随后一起进军。等到了今天,九月初七,韩、魏联军终于赶到了渑池,距离战场不足二百里的地方。
第一百一十九章 各出奇谋
河东郡,奇氏城。
血色的残阳撒在这片汾河谷地上,映出一抹鲜红。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呛人的烧焦味,哀鸣的战马,呻吟的军人,兴奋的乌鸦,构成了天地间一幅水彩画,或者说,人间炼狱,更为合适。
年轻的王翦背倚着战旗,如老牛般喘着粗气,以此来恢复着体力。五日前,赵、魏军联军兵出险招,进入长达三百余里的中条山腹地,然后突袭芮阳,猛攻秦军侧翼。秦军一时不察,连丢瑕阳、解县,直至撤到奇氏城,才堪堪稳住了战线。
从那以后,赵、魏大军每日必定强攻秦营数次,每次都是留下满地的尸体后方肯罢休。经过一个半月的厮杀,赵、魏联军已经背靠着西河、中条山建立了层层的防线,若是能再向前推进一百多里,秦军将不得不北上太原郡,以免腹背受敌。
眼下赵、魏联军在前线尚有十二万大军,秦军尚余八万,因此秦军只能采取守势。对秦军来说,只要能保住安邑以西百余里的地盘,熬住两个月,形势必将大变。赵、魏也知道这一点,所以利用兵力上的优势,强攻秦营。
虽然秦军击败了对方一次又一次的攻击,但也身心疲惫。更重要的,军中暗探说魏、韩两国已经出兵,形势变得极其不利于秦军。
“王校尉,丞相请你过去商谈军情。”
王翦正在忧心战事的时候,一名传令兵的话打断了他的思考。
“喏!烦请告诉丞相,末将这就过去。”王翦拍拍屁股,站了起来,说道。
半个月前,因为王翦献计歼灭了近万魏军,而且斩杀魏军一名都尉,被魏冉破格提拔为校尉一职,成为全军最年轻的校尉,没有之一。这样的战绩几乎可与当年的白起相媲美。不过,这也导致军中的“前辈”对王翦这个后起之秀心怀不满。
秦军,中军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