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灵芊讶道:“姐姐,你在这里做什么?”
宁采臣手持戒尺,朝地上指了一指,顾灵萱一脸无奈的样子,双手撑地,趴跪着,翘起臀儿。宁采臣看向顾灵芊,道:“从现在开始,你静心修炼,神识波动一次,我就打你姐姐的屁股一百下。”
顾灵芊气道:“我修我的,关我姐姐什么事?”
宁采臣道:“既然这样,我打我的,和你也不相干。”拿起戒尺,就要往趴在地上的美女抽。
顾灵芊叫道:“我知道了,我知道了!”她心中下定决心,绝不让姐姐替自己挨打。
于是正坐于地,意守丹田,这一刻的她,没有犹豫,也没有多加争辩,她运转气机,导玄纳元,同时寻找着昨日的感觉,将自身的意念,提到一个俯视自身的高度。
不可思议的事情发生了,这一刻,她的心念虽然没有任何的波动,周围的一切情景,却全都映入了她的心头。她的神念,就像是一面古井无波、却又无不包容的镜子,明明闭着眼睛,明明心无杂念,周围的一草一木,甚至是光线的丁点变化,全都被她无比清晰的掌握着。
外景尽化内景,体内的气息,仿佛与天地融成了一体,道法自然,不需要她的任何动念,便自然而然地完美运转着。她看到姐姐扭过头来,惊讶而又微笑的表情,看到师父负着手,戒尺放在身后,满意地点了点头。
以往,她被外头的各种现象所干扰,无法静下心来,现在,她静下了心,外头的一切却都被她清楚的“看”着。身似冰晶,心如明镜,她的身、心、意三昧,达到了不可思议的平衡。
她看到师父对着姐姐说话,姐姐起身,错愕问道:“这样就可以了?”师父往正坐于地的她看了一眼:“她已经做到了。”
这种感觉,无比的微妙,她不动、不思、不想,心无杂念,空空寂寂,偏偏又观想着身边的一切,这种情况,如果非要解释的话,大概也只有“空灵”二字,能够勉强表达。
天色慢慢的亮了,太阳挂在了扶桑树的枝头,阳光铺洒在玉枢宫的草地上,那一株株带着清香的小草,苍翠欲滴。过了一会儿,连本该在她身边监督到她来的师父,也离开了,没有再管她。
她就这般,修炼了一整日,到了晚上,太阳从西边落下,最后一缕阳光从她的身上离去的那一刻,她睁开了眼睛。她站起身来,自行运转了一整天的丹霞之气,自动发散,她身和霞光,飘然而去。
顾灵芊在玉枢宫里,又修炼了两天。这两天里,她也没有怎么见到师父,只知道师父似乎是在帮着殿主,修改玄女殿中,对候补玄女的考核标准。
那天傍晚,她与姐姐一同出了玉枢宫,到宝都游玩。自从来到树域后,大部分的时间里,她都被师父逼着修炼,对于宝都,实际上也就是在第一天时,走马观花的看了一下,此刻师父暂时放过了她,不再抓她修炼,她自然也就乐得清闲。
日头还未落下,两边的店铺人来人往。顾灵萱走在路上,从袖中取出书信,道:“我给家里人写了信,将你在这里的事告知他们,爹娘也回了信来。”
顾灵芊道:“这个真的不是我的错,那个时候,师父说什么‘九星伏吟’,我要是在家里不出门,姐姐你就会出事,鬼知道他是不是在骗我。”
顾灵萱道:“现在想来,那个时候,如果不是有小妹你在,我先后两次,都差点遭到天鬼毒手。第一次时,就是因为接到了家里派人追来的书信,在路上多停留了半日,才没有像那个村子里的村民一般,被天鬼抓去。”
顾灵芊嘀咕:“说不定只是巧合罢了。”
顾灵萱忍不住笑道:“小妹你还是这般,心里对你师父已经是服气了,嘴上却还是不服。”
顾灵芊红着脸:“本……本来就不服。”
姐妹两人从一处石桥穿过,地面嵌着一块块方形的石头,桥下是远处胡泊引来的流水,水面在阳光下闪动着金色的粼光。高处的扶桑树那纵横交错的树枝,那一朵朵的扶桑树,在吸收了一整天的日光后,开始化作清气,即将上升,形成这一晚的群星。
前方的街道,有马车停在路边装卸着箱子,有人在店铺们前与店家讨价还价。斜斜的夕阳,将晕黄的光线覆在那一座座屋顶上,倒下的屋影让半条街陷入幽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