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会议的时候,云铮听完各部的汇报之后长出了一口气,减员的情况并不严重,自己在出发前做的那些准备都起到了很好的防护作用。路程已经走了三成,死亡和重伤的将士还没有出现,着给了云峥极大地信心。
蜀中人到底和西北边军不同,武胜军常年驻扎在温暖潮湿的蜀中,对这里的气候还算是适应,狄青的军队里因为水土不服减员的情况很严重,最大的麻烦依旧是皮肤溃烂,所以狄青才会选择速战速决。
作为疑兵存在的余靖,也不知道能蒙骗李日尊多久,此时此刻狄青必然已经掉头背上准备迎战高智升大军了,云峥最担心的事情就是自己一走出林莽面对的就是李日尊大军的狙击。
将士们如今都在渴盼着早日进入升龙府好结束自己漫长的行军,只有进入升龙府自己的万里跋涉才是有意义的,这场旷日持久的战争才会彻底结束。
第二天天气好的让人感动,太阳像个硕大的红果,在绵亘林际喷薄。朝敦灿然,山脉的弧线,林海的轮廓都被金光融蚀。昨夜下了一场小雨,早起的时候下雨的痕迹已被热带雨林无穷的生机轻而易举地抹平。这庞大的生命部族领受了洗礼,更是一派欣荣。繁茂枝叶挂满隔夜雨珠,怡然地吸吮晨光,荫翳处泻下百鸟无忧无虑的歌声瀑布。
医官强烈建议再休息一天,再有一天时间,将士溃烂的皮肤就会结痂,人体对自然有一个熟悉的过程,等这个过程结束之后皮肤就很难再溃烂了。
云峥接受了这个简易,他本来就打算休整两天的,既然老天给面子,那就多留一天。
早餐吃鳄鱼,这是野叟的建议,那种令人恐怖的生物被几个高棉人轻而易举的从泥潭里弄出来,问宋人借了锋利的匕首将它开膛破肚,听说他们没有锋利的刀子的时候,都是拿石刀从鳄鱼的嘴开始下手的。
切成小块的鳄鱼肉被扔进了大锅,不大的功夫就煮熟了,对于野叟特意剜出来的敬献给尊贵客人的鳄鱼眼珠,云峥实在是吃不下去,不得不落荒而逃去老老实实地吃自己小米粥,因为这事情,云峥被野叟埋怨了好几个月,认为这是对他最大的不敬。
即使不敬也不吃鳄鱼眼珠子,自己不是梁楫,和笑林,他们两个一人一口就吞掉了那东西,还告诉云峥味道不错。
第五十八章 林莽(3)
云峥不喜欢鳄鱼肉,不喜欢蟒蛇肉,认为这些东西过于粗犷,不适合自己,但是来自成都珍宝阁的老花,和药材行的蒲长贵几乎是狂怒的指着野叟和和那些一些参与祸祸猪婆龙和蟒蛇的武胜军一通臭骂,并且操起刀子追杀那些在他眼皮子底下依旧把蟒蛇砍成几段,鳄鱼变成肉块的高棉人。
野叟看着两个那两个明显不是战士的家伙不解的问云峥:“他们到底在干什么?蟒蛇和鳄鱼都是很好的食物,他不喜欢吃就不吃,为什么要阻拦?”
云峥挠挠后脑勺道:“这就预示着你们再也不担心没粮食吃了。”
野叟现在听不得粮食两个字,最早的时候他还能装出一副高深莫测的高人样子和云峥大谈建国传世的宏伟目标,自从和云峥混的时间长了之后,他的目标就发生了根本性的变化,认为当务之急先把族人的吃饭穿衣和居住的问题解决掉再说其它,云峥既然说到了吃饭,他是一定要问清楚的,高棉人想吃一口粮食有时候都要付出生命的代价。
“你们以后抓住鳄鱼,把皮扒下来卖给那个瘦子,再把鳄鱼肉拿烟熏了,卖给那个胖子,把蟒蛇的皮完整的扒下来也能卖给这两个人,价钱不错。
对了你陛见皇帝的时候,带些鳄鱼皮和蟒蛇皮就足够了,回家的时候就能带着好多的工具和粮食回家,如果你觉得麻烦,也可以交给我家的商铺去做,去帮你送给皇帝。”
野叟窜了出去,他真的是窜了出去,他头一回知道自己族人吃了好几百年的鳄鱼皮子居然能卖一个很好的价格,蟒蛇皮子也能卖出一个很好的价格,当初自己挖空心思的想知道自己到底有什么好卖的,只以为那些猛兽的毛皮才会值钱,只以为那些稀少的珍贵木头才会值钱……甚至有时候会贩卖自己部族中多余的养不活的人……
从老花,老蒲以及十来个商人那里回来之后,野叟就对攻打升龙府没了兴致,他很想立刻带着族人去拿着商人给的样板去森林里找宝贝,去捉鳄鱼,去捉蟒蛇……甚至去捉长着漂亮羽毛的鸟。
他发现,那些商人才能真正解救自己的族人……
第三天的时候,天气依旧晴好,云峥的大军又开始了行军,这一次的行军速度很快,甚至是前六天行军速度的一倍,武胜军已经知道如何在密林中行军了,没了先前的好奇心,走路的时候已经不在东张西望,见到蟒蛇也不会大呼小叫了,更不会因为一只虫子掉在脑袋上而大呼小叫。
只有野叟在不断地惋惜,刚才一条巨大的蟒蛇蜿蜒着游走了,明显是一条已经吃饱的蟒蛇,抓捕起来很容易,那个巨大的水潭里飘着十几根枯木,那就不是枯木,是十几条巨大的鳄鱼,按照鳄鱼背上的背刺来看,这些鳄鱼至少有一丈长,连皮带肉卖个俩贯钱不成问题,可是四担白花花的大米啊,足够两个高棉人吃整整两年的……
森林是真正的宝库,到路边上那种开着白色小花的植物,只需要连根挖出来,晒干之后就能卖不少钱……
他发现自己错了,应该一开始就邀请商贾到森林来做客,而不是邀请云峥带着上万大军进入森林,他很想告诉云峥自己的族人只负责带路就好,不用去升龙府里作战,族人如今只有不到三千人,经不起云峥所说的牺牲。
可如今自己已经被牢牢地拴在云峥的战车上滚滚向前,没有丝毫可选择的余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