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峥坐在大盾后面,见火药弹再一次将僚人炸的鬼哭狼嚎,这才安下心给笑林作解释。
“大军出战一次不容易,如果一战不能保证南方五十年以上的安宁,这场仗打的就不合适,狄青带的那些人都是西北的边军,自然不能离开太久,但是我们没关系啊,只要愿意,在南方停留上三五年也没关系,不过我也没心思在这里多留,明年就会回家。”
笑林把头盔解下来,亲卫立刻拿了水壶往他的头上浇水,笑林夺过亲卫手里的水壶,痛快的把一壶水喝完,换了战马,又拿起铁枪对云峥说:“但愿你的想法能够实现,莫要给大宋招来更大的祸患才是。”
梁楫和笑林的骑兵再次出动杀入战团,同一时间,宾阳的城门大开,周同也率领着大军从城里杀出来,宾阳城下,到处都是如同没头的苍蝇一般乱跑的僚人,这个时候他们才发现自己无敌于天下的首领已经不见了踪影。
云峥起身对苏洵道:“咱们进城吧?看样子枢密使不愿意搭理我们,就不邀请他了,立刻派人去安抚使那里通报,就说武胜军大捷,杀敌两万……”
狄青确实不愿意和云峥照面,见侬智高带着少数从人逃遁,虽然感到惋惜,却也不在乎,从高坡上走下来,直接回头去了昆仑关。
从乱糟糟的战场回到安静的宾阳,云峥终于觉得身心疲惫,躺在巨大的澡盆里,耳边听着外面乱糟糟的脚步声,闭上眼睛,长长的吁了一口气,自己的初战,总算是没有露出马脚,这一战过后,自己应该就是文官中最能打的拿一个人了吧?
听到武胜军军报,余靖狂喜,老人家几乎是手舞足蹈的进入了宾阳城,同时进入宾阳的还有广南能找得到的所有文官,一个个在肋下挂了一把剑,似乎刚刚参加完战斗,不论是说话还是做事都慷慨激昂的一塌糊涂。
余靖听说云峥正在休息,丝毫不以为忤一句:“大将军酣战之后高卧正得其时!”就豪迈的将自己的官衙搬进了宾阳,打算以这里为广南的政治中心,修复因为这场战乱带来的巨大疮疤。
第二十章 分功
崔达过来了,站在偌大的宾阳城就像站在自己家的店铺里一般自在,宾阳城已经没百姓了,在侬智高回师的时候,已经跑光了,所以现在的宾阳城已经被武胜军塞得满满的,自从余靖将安抚使衙门安在宾阳之后,狄青一步都未曾踏入过。他是一个倔强的人,不是自己攻下的城池,就不需要自己在那里显威风,要显威风也是武胜军的事情。
“粮秣给安抚使衙门留下,我们只要拿够武胜军吃的就成,现在在广南做粮食生意会被雷劈的,这些准备运往海外的丝绸,瓷器要全部留下来,转手卖给广州海商充作军资,麻布和棉布给那些妇孺留下,铜钱也给安抚使衙门留下,数量太大,我们运不走……大船也没地方装……”
云峥和一干文官在宾州城漫步视察,自己虽然是军主,但是在老于世故的文官面前依旧是一个小字辈,谦恭的走在几位大佬的后面,一袭青衫,素淡的士子装束,让他在人群里并不出众,手里的折扇虽然显眼了一点,一干文臣也认为这是少年人的风流之举毫不在意。
“长生!侬智高败走,你以为他会去哪里?枢密使率军远征,不知会不会有危险?”余靖看着自己带来的民夫正在往外运粮食,满意的点点头,就问云峥关于侬智高的后事。
“安道公,侬智高在宾阳城下惨败,随他逃遁的人马不过千人,剩下的全部被斩于城下,枢密使带领西军一路追击,自然无碍,捉到侬智高不过是一个时间问题。”
杨畋叹口气道:“侬贼此次作乱,俩南受创严重,想要恢复昔日的安宁,恐怕没有十年的休养生息不能建功啊!”
孙沔接着道:“自古兵灾才是最可怕的灾害,侬贼这一次作乱,俩南之地盗贼蜂起,无数的寨子堡垒接连自保,官府再也对他们无法控制,这才是最难的事情。”
云峥拿扇子指指站在城墙上的武胜军军卒道:“晚辈之所以放弃追击侬智高,其实就是担心大军过境之后,那些土著会不听朝廷教化自以为是,长此以往俩南依旧会再起战乱。
既然这次安道公手里握有戡乱职权,那就尽管对武胜军下令,只要有不听号令者,自然有大军前去平定,诸公都是国之栋梁,平叛杀人的事情干不来,难道忘了武胜军还在这里吗?
咱们文臣并非都是只能教化万民,牧养一方的使臣,也有可以千里奔袭,降下雷霆的强军,所以诸公尽管按照自己的意愿重整治所,若有不服教化者,一纸相邀恶人自有恶人磨。”
从京师赶过来督军的御史梁熙鼓掌道:“如此一来,广南无忧矣,武胜军坐镇于此,试看谁敢再起异心!”
一行人说说笑笑的来到了府库,武胜军此次的缴获都堆积在这里,今天说是体察民情,其实就是来查账的,这些东西不能长久的放在武胜军,这是谁都明白的道理,包括云峥自己。
这件事自然需要余靖坐镇,梁熙经手才成,否则到了朝廷依旧会引起纠纷,招来弹劾,只要有一方的利益没有得到满足,就会有大麻烦。
苏洵抱着账簿笑眯眯的一笔笔的指给余靖和梁熙看,这些官员看完账簿之后,梁熙忽然笑道:“账簿错漏百出,再给你一日时间重新整理账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