兵器舞天,挥手成林,激动的呐喊声腾空升起,犹如那凛冽的秋风在军略院的上空激昂回荡。
看着这充满希望的一幕,刘枫终于露出了微笑:“我忽然发现,当年把你送去军略院,真是一个明智的决定!”
眼见自己的男人威风凛凛,意气奋发,绮兰跃跃欲试:“殿下,我们出发吧!明日此时,就能抵达襄阳!”
“不!”
刘枫微笑,七分神秘,三分邪气,“离家日久,岂能空手而回?——命令!部队连夜开拔,出山南下!”
军略院训练年余,听见“命令”二字,绮兰条件反射般立得笔挺,大声应道:“遵命!”下一刻她反应过来,惊讶地长大了嘴巴,“南……南下?!”
※※※
荆山以南的漳水河畔,学员们正泡在河里搭建浮桥,锤子敲击木桩,铁锁磨过礁石,叮当作响,好不热闹。
“殿下,胡开山……他真会中计吗?”绮兰问着话,掏出小手绢为刘枫抹去额头的汗水。作为“绮兰公主”,小姑娘曾经被胡开山绑架过一次,对此人的智谋手段印象深刻,难免有些心里阴影。
刘枫光着膀子,露出一身油亮彪健的结实肌肉,肩膀上缠着一条粗铁链,口中虎吼连声,脚下步步前移,竟一个人就拖了起来,渐渐绷直,对岸响起了学员们的欢呼声,浮桥最重要的牵锁环节完成了。
刘枫稳扎一个马步,不丁不八,不动如山。学员们赶紧围上来敲桩固定锁链。趁这功夫,刘枫向绮兰笑道:“楚王孤身出现在编县,听到这消息,胡开山如何不来?哼哼……不是我吹,我一个人就比整个襄阳城重要!”
或许是和一大群少年人扎堆在一起,被他们的朝气活力感染,刘枫渐渐走出阴霾,又变得开朗,变得从容。
伤疤未愈不知疼,不是健忘,也不是逃避,而是历经波折跌宕,饱尝悲欢离合,把生死荣辱、安危祸福、成败存亡全都看得淡了。此等心境,已是成败不惊心,兴衰不移志、百折不回头的另一种境界了。
绮兰格格笑起来,刘枫的言谈举止已恢复自信与斗志,她比谁都高兴,却没有半分疑惑不解。因为她知道:有的人遭受打击就此一蹶不振,有的人却能越挫越勇,甚至蝉蜕龙变愈败愈强!——刘枫是君王,更是英雄,理应是后者!
可高兴之余,她还是架不住心中疑惑,眨着大眼睛问:“那……我们为什么要为他搭建浮桥?”
一听这话,学员们全都竖起了耳朵,这也是他们所有人的疑问。
“搭桥?不,我们在铺路!”
刘枫哈哈一笑,可眼睛却没有一丝笑意,目绽寒光,刹那间脸上已满是狰狞:“黄泉路!”
学员们不禁愣住了,心底一阵阵地发寒。大王的神情……好可怕!
忽闻马蹄声响,一骑快马自对岸飞奔而来。马未停下,马上骑士已拔身跃起,就踩着这一根铁链飞奔过河,如履平地,学员们齐声喝彩:“瞎子老师好俊的身手!”女学员更是尖叫连声:“老师你好帅!”
来的正是原细雨堂密探,如今的军略院侦查科教师二瞎子,虽然长期从事地下工作,可他天生就爱卖弄,听见喝彩,愈发得意,竟而掏出铁扇,左手负背,右手轻摇,飘飘然就过来了,好不潇洒。
可一瞥眼的功夫,忽然望见铁链的另一端正是刘枫,他此刻等于踩在大王头上,大王倒像是在给他抬轿子。这一惊非同小可,气息一岔,险些倒栽葱摔跌直下,忙不迭滚身落地,就势跪了,露出一脸讨好谄媚的笑容:“属下忘形,请大王恕罪!”
学员们是故意不提醒他,就要看这笑话,一个个全都掩嘴偷笑起来。看来,被年轻人同化的不止刘枫一个,谁到了这里,和这伙娃娃一扎堆,立马都要年轻十岁。
刘枫又好气又好笑:“起来吧。——天晓得,就你这猴样儿,当初怎就让你做了老师?没得教坏了孩儿们!——事儿办得如何?胡开山来了么?”
二瞎子笑得那叫一个欢:“成了!我们侦查科的同学们何等手段!?假消息一日便传开了,胡开山初时不信,可架不住人人都这么说,他宁信其有,不信其无啊,十万大军本在攻打夷陵,如今已分出三万骑兵,飞奔赶来,打得正是他的主将旗号。——漳水沿河百里的浮桥渡船都被咱们毁了,他只能朝这儿来,今日黄昏必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