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治虫,造反我都赦你!”刘枫冲不过来,梗着脖子叫。
男人一听大喜,张大嘴一个劲傻乐。女人先磕头谢了,“不造反不造反!他是个老实巴交的人,哪敢犯大罪,是家里穷,缴不起人头税,县里下了通缉……”
刘枫一听脸沉了下来,“人头税?我只收土地税,哪里来人头税?——你哪个县的?”
听见不收人头税,夫妻俩都愣了,忘了回话。
围观的百姓却一片大哗,有胆大的帮衬道:“我为大王作证,我们龙川县早不缴人头税了!”
“我庐陵的,只交土地税!从没交过人头税!”
“对!对!只交土地税!”
几十个百姓忽然跪下哭道:“大王!我们是揭阳县的!我们……我们两个税都缴啊!——人最穷,存粮最少,这回饿死的都是揭阳的呀!”
又是贪官!刘枫额角青筋抽动了一下,心头蹭蹭地冒火,他强压下了,环顾四周咬牙说道:“揭阳县,好!本王一定给你们个交代!——你叫什么名字?”
那男人连磕三个头,谢了恩,这才说:“小人石金奎,祖上三代典农官儿,专擅治虫,亡国了才逃往南方,做了庄稼把式,三年前我爹去了,这法子就传到了我这儿。”
刘枫急问:“什么法子!?试过吗?灵不灵!?”
“试过!万试万灵!”说到治虫,石金奎陡然焕发神采,拍胸脯道:“前朝永靖三年大蝗灾,青州全境受灾,只东莱郡没事,就因我爷爷在,用的就是这法子!”
“好小子……不!本王诚心求教,请先生教我!——红鸾赶紧记!”
“是!”红鸾哪敢耽误,只是身边没带纸笔,把心一横,先撕下一条袖管,又发狠咬破手指,准备记下这个救国救民的血方子。
石金奎深吸口气,吐了三个字:“养鸡鸭!”
红鸾连忙写下“养鸡鸭”三个血字,看看血干,再次咬破,问道:“接着呢?”
石金奎眨眨眼:“没了!”
“没了?!”刘枫跳了起来,“就养鸡鸭!?就能治蝗虫!?”
不仅刘枫,全场没一个人信。纷纷叫道:“胡说八道!俺家有鸡有鸭,还不叫蝗虫啃个精光?”
石金奎有点慌了,他女人赶紧道:“大王!他说得都是真的!就是养鸡鸭!不过不是三两只,而是几千几万,甚至十几万只!——几天就把蝗虫吃光吓跑了!”
人群轰地一声炸锅了,议论纷纷,说什么的都有。女人更急了,竟抽了石金奎一个耳光叫道:“没出息的!你爹死时说什么来!”
石金奎猛然一惊,好一会儿才梦醒似的缓过气,整了整短衣,竟也有几分官样,正容说道:“大王有所不知,蝗灾一般只发生在黄河流域,今年却过了长江,来的蹊跷,可知为何?”
刘枫眉头一跳,“为何?”
“战乱!蝗虫只生于硬土干地,南方多水,多水就土软,就多鸡鸭,所以南方历来很少蝗灾。——可是!近年南方战乱,土地荒芜,鸡鸭断畜,大狄运河疏浚又导致南方水系改道,大量涸道干地暴露出来,成了虫巢,蝗灾就是这么来的!大王如果相信小的,小的保证,只要鸡鸭管够,蝗虫一准儿改道——奔北方去!”
一听这话,刘枫顿时信了七八分,目光炯炯地瞪着他,“真管用?”
“小人愿以性命作保!”男人郑重叩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