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我今天带他们过来，是希望你们家能够热闹热闹……”安程低下头，睫毛轻轻地颤了一下，“可我现在一想，我们这么早就离开了，你们会不会反而更加难受。”

闻言，林遇忍不住笑了，上前一步，伸手紧紧拥住了安程。但碍于这不是个好缠绵的地点，也只抱了一下，就松开了双手。

“你今天能过来，我特别特别开心。”

“我不止会特别开心，还会开心很久很久，一直到下一次再见到你。”

“再说我爸那个性子，现在指不定在家里偷偷哼歌呢。所以就别担心那个了，你今天过来，我们都特别高兴。”

两人望着对方，安程抬起手，轻轻揉了揉林遇的头发，没有再多说什么。他们都已经明白了对方的意思，所以有的话，点到为止就行了。

“走吧。”安程道。

“嗯。”

贺璟之和茶煜这会正在外边马路一侧等着他们，也不知道是茶煜又怎么了他，远远地林遇就能看见贺璟之那张气鼓了的脸。

等到林遇走近，贺璟之便已经不愿再搭理茶煜，头扭过一边去，拒绝再与茶煜交谈，甚至还拉开了一段距离。等车来了，又飞快地上了副驾，摇下车窗，和林遇道了再见。

安程最后再抱了林遇一下，才随着茶煜一起上了车。

车子缓缓启动，一路上，贺璟之气得一句话都没有说，而茶煜也没有如往常那样在贺璟之生气后去逗他，只沉默地望着窗外飞掠的景色，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这种奇怪的氛围持续了没多久，安程就察觉到了不对劲。可碍于有别人在，实在不太方便问。

于是等下了车，贺璟之快步走回家，安程和茶煜走在后，才开口问道：“之前发生了什么？他怎么突然那么生气？”

“也没什么。”茶煜顿了顿，眼底闪过一丝复杂神色，又很快恢复正常，轻飘飘地说道，“我就是看他最近听不得‘我死’这两个字，故意刺激他，好让他习惯习惯。”

“…………”

安程停下脚步，不悦地皱起了眉，“茶煜。”

“没用的。”茶煜知道安程在想什么，反倒不在意地笑了笑，“你们对于我，能起的作用并非决定性，做得再多、再好，也不过是让我能死得好看一点。”

许是这话里太过悲观，茶煜也不想再说下去，收拾收拾好心情，便再次道：“走吧。”

或许这一次，他能撑到毕业，能陪贺璟之过完十八岁生日。但那种希望太过渺茫，他也不愿多含期待，便试图不去多想。

安程没有立即动身，站在茶煜的身后，轻轻道：“或许你可以试着相信他。”

茶煜脚步一顿，无奈地扯了扯唇角，只摇了摇头，就继续往前走。

另一边，贺璟之没有立即上楼，而是站在楼下，一边等安程、茶煜，一边发着呆。

他很不高兴，而意识到茶煜没有一点要哄他的意思，就更不高兴了。

等安程和茶煜跟上他，贺璟之这才往楼上走去。安程因为不同一栋楼，便也就此分别，即将踏入大门之前，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茶煜和贺璟之消失的方向，那儿早已没了两人的身影。默默看了一会，就收回了视线，走了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