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祥把创伤膏拿来了,晴华不喜欢闻那味儿,再说了,她只是当时有点疼,过后了就好了,死活也不肯涂。吉祥给她跪下来,“大小姐,奶奶,您就行行好吧,多少涂点吧,一会儿爷来了,看到您没有涂,要扒奴的皮了。”
“这和你有什么关系吗?要怪也只能怪他啊!”晴华没好气地道。
正说着宋迟来了,从吉祥手里拿过了创伤膏,挨着晴华坐下,要给晴华涂,晴华将手指头伸给他看,“好好的,我就看你往哪儿涂好了?”
五根手指如削尖的葱白一般,留得有点长的指甲壳上涂着丹蔻,好看的就像是一朵新开的建兰一般,宋迟忍不住就送到嘴边要啃一口,晴华心头一慌,忙要抽出来,却被宋迟握住了。
他才沐浴完,头发并没有全干了,越发乌黑,但敌不过他一双瞳瞳黑眸。被这样一双眸子注视,晴华全身的力量似乎都被抽尽了,她身体情不自禁地就朝后软了下去,宋迟压了上来。
有些疯狂,而晴华放空了所有的思想,她如同一块飘浮在水面上的浮木,风愿意把她吹向何方就吹向何方。从未有过的欲/望便从身体的最深处生长了出来,对她来说是如此陌生,是两世都不曾有过的感觉,她有些害怕,猛地一把推开宋迟。
宋迟并没有抗拒,而是被她推到了一边,看着她坐起身,她似乎很茫然,四下里看了好久,才将目光投向宋迟。那种无助,在她的眼中是如此明显,宋迟吓得连大气都不敢出,谁知,晴华却扑身过来,如孩子一般钻进了他的怀里,压低的呜咽的哭声响起来,好似要和前尘往事作别。
夜里,宋迟应该要回到都督府这边的。再过两天就是大婚了,他留在晴华这里,明显就不合适。他母亲来了,凭他母亲那张嘴,不知道将来会说出多少难听的话来。他坐在晴华的屋顶上,手里拿着短笛,月亮升起来的时候,他开始吹出一些呜呜咽咽的调子,如同情人在耳边低喃,说些醉人的情话。
春草在帮晴华铺床,听到声音,她扭头朝晴华看了一眼,见她痴痴地站着,穿着一身纱织睡衣,长发垂在身后,迷醉的双眼,不知道想起了些什么,眼里又泪花在闪动。
“姑娘,是王爷在吹,奴婢听吉祥说过,王爷的老家那边,郎君们若是喜欢上了谁家的姑娘,是要去那家姑娘的屋顶吹上一宿的短笛的。”
“原来是这样啊!”晴华问道,“若是那姑娘也喜欢那位郎君呢?要怎么做?”
“奴婢没问。”春草想了想道,“自然是要嫁给那位郎君的,后天就是姑娘和王爷的大婚的日子了,王爷怎么会不知道姑娘的心呢?”
晴华也不知道宋迟明不明白她的心,她从来没有跟宋迟说过一句情话。如果说前世,她答应嫁给他是无路可走,那么今生呢?晴华朝门外跑去,她拉开了门,冲到了院子里,站在院子中间,看着屋顶上的人,她想看得更清楚一些,深邃的夜空中,一轮明月挂在他身后的天幕上,他坐在屋顶,短笛的声音从他的唇边消失了,他抬起头来,惊诧地看着晴华,她是这午夜里的精灵,他从未见过这般美的晴华,她此时此刻的所有的美丽都只为他一人在绽放。
宋迟从屋顶一跃而下,两步跑到了晴华面前,这才发现,她只是穿了一身单薄的睡衣,顿时,那种激动就没了,有点生气,“怎么穿这么少?”
晴华扑了过来,堵住了他要念叨的嘴,“宋迟,抱我进去吧,我有点冷!”
宋迟痛苦地闭了闭眼,他将短笛往腰间一收,抱起晴华,用自己的披风将她裹住。他进屋的时候,里面值夜的丫鬟都被春草带了出来,宋迟将她放在床上,用被子裹紧了,他自己却只在床边坐下。晴华用手拨弄着他腰间的短笛,很好奇,抽出来细细看着,前世,他也是用这根短笛在她的屋顶上吹了整整一宿的吧?
那些在姑娘屋顶上吹短笛的郎君们,一定是因为没有和姑娘说过话,否则的话,姑娘们怎么舍得这更深露重的时候,郎君们在屋顶上吹整整一夜呢?
晴华指了指南窗下的炕,“你到那边去,吹给我听,我睡着了,你就不许吹了,要是把我吵醒了,我就……不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