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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杯茶饮尽,三个茶杯归位

张煌言先前准备说话,被翟哲突然开口堵住。晋王召回的三个督抚,就他自己没有表态了。

他斟酌词语,轻咳一声,拱手道:“王爷力挽汉家江山,天下无人能及,理当进摄政王之位,只是……,只是如今天下未定,延平王在闽粤蠢蠢欲动,王爷此时进摄政王位,下官担心会授人以柄,使天下民心动荡!”。

他硬着头皮说完这些话,双腿已经僵硬,担心引发翟哲的怒火。有再充分的理由,在这时候说付出反对的声音也需要莫大的胆量。

“张大人此言差矣!”宗茂先站出来反驳,“南京是大明留都,朝堂上尊卑有序,难道王爷晋升摄政王,还需延平王恩准吗?郑氏领闽粤二地,本答应向朝廷进贡田赋,但我听说今年郑氏以粤地受灾为借口,截留了五成田赋。粤地风调雨顺,这般拙劣的借口也能欺骗朝堂诸公!说明延平王早有不臣之心,如今闽粤等同藩镇,张大人反而要纵容郑氏,恕我不敢苟同。”

姚启圣与张煌言同时浙东人,说话口气要舒缓许多,也站出来道:“郑氏蠢蠢欲动,朝廷理当针锋相对,不可露出怯意。以我看郑芝龙此人无雄心壮志,做大事而惜命,朝廷要是足够强硬,郑氏不敢轻举妄动!”

张煌言见身边两人同时驳斥自己,显得他先前的反对非常不合时宜。

宗茂冷声道:“王爷如此幸苦,是为了汉家江山,不是为了朱家江山。卢公死在小人之手,王爷在南京也屡遭险境,朱家还有什么脸面立在朝堂之上。”他一向充满了斗志,胸中如有烈火燃烧。

翟哲停下手中动作,靠在舒适的椅子上,直视张煌言,道:“沧水,你说的很有道理。但你也知道,延平王安安稳稳过了两年,为何今年会蠢蠢欲动?如今,圣上与我,只有一个人能在朝堂上说话,你以为谁更合适?”

张煌言惶恐,跪地叩首:“下官愚钝!”

“浙东义士,江南诸生,为反剃发令而起,不是为了维护大明江山而起,也不是为我翟哲而起。你们下去在好生想想吧。”

漫长的会谈后,三位督抚退出晋王府。在南京朝臣眼里,这三人俨然成了晋王最忠实的走狗。

送走三人,翟哲起身往侧厢房,他突然很想去看看那两只海东青。

年初起兵过江发动江北战事后,他前次返回南京是匆匆忙忙,这次回到南京忙忙碌碌,再无闲情雅致去喂养那两只大雕。

能臣如鸟,鸟如能臣。驾驭群臣之术,他了然如胸。

姚启圣说郑芝龙做大事而惜身,江南士子又何尝不是如此?当初剃了发的人,没有脸面再来直谏反对他,没有剃发的浙东人早已投在大将军府的帐下。

前几年,他让陈子龙执掌大权,又禁足能与陈子龙抗衡的宗茂,势单力薄的浙东士子为谋取出身团结一致,彻底投靠大将军府。而复社士子,又有几人没有剃发?

七月下旬,大明三地督抚联名上奏,请封晋王为摄政王,内阁首辅马士英附议。

工部尚书张国维闭口不言,刑部尚书张肯堂、户部尚书堵胤锡愤而递交辞呈,吏部尚书陈子龙还躲在家中养病。

与此同时,都察院十三名御史联名上奏晋王飞扬跋扈,不尊朝纲。内廷反应迅速,小太监传旨,十三名人被撤去职务,贬至湖广军中效力。

御史弹劾晋王引发的反应可当做翟哲对反对者的处置方式。因为从种种迹象表明,皇帝的玉玺虽在宫中,但没有掌握在隆武帝手中。

朝野群情汹汹,次日,又有四个不怕死的再次出面上书弹劾。

这次朝廷的惩罚极为奇怪,内廷传旨,将这四人驱逐至台湾岛,不遇赦令,不许再登上大陆。

很多人立刻打听,台湾究竟是什么地方?读万卷书,走万里路。朝堂诸臣读过的书可谓汗牛充栋,但除了来自闽南的士子,大半人不知道台湾在哪里。

像是一场地理知识大普及,南京城内的士子很快把目光投到南海的那座岛屿上。结果令翟哲意想不到,朝堂反对之声未绝,但再没有人上书弹劾晋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