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过谦了!老朽却没有想到你已经超脱了凡物的羁绊,已经迈入大家的境界了!可是大人既然知道这是水印,又怎么会不知道这水印之术,普天之下只有岭南宋氏才会使用呢?这可是他们家的不传之秘呀!”王老掌柜见我一副谦和的态度,也很客气地解释道。
“这个,我还真的不知道了,还请王老先生为我解惑。”我拱手请教道。
现在我有些明白了,原来水印技术在当时还属于是超级机密,被行业垄断的那种,因为我在后世见惯了各种印制着水印的钞票和纸张证件什么的,所以一看之下并没有觉得有何新奇,以至于错过了这个最重要的环节,被老掌柜给笑话了一通。
“岭南宋氏在前些年经历了兵火之后,经营惨淡,事业早已一落千丈,已然没有了往日的气派,传闻宋氏的传人,最终在太湖中的洞庭山上隐居下来,靠着祖上传下来的技艺度日,这张信笺嘛,显然是新近制作的,若是老朽所料不差,恐怕就是从岛上传过来的啊。”老掌柜非常笃定地断言道。
“洞庭山啊——”我沉吟起来,看来这失窃的东西,还是与水寇们脱不了关系哪。
老掌柜接着补充了一句道,“就这一张普通的醉花荫信笺,所费就超过了两百钱,再加上这秘而不传的水印在上面,价值可是要有一两银子之多啊,绝对不是普通人所能消受得起的,同大人鸿雁往来的人,可不是等闲的人物呢!”说着一双老眼在我脸上搜索着,企图揣摩出什么端倪来。
“多谢王老先生了,本官如能有所斩获,都是拜老先生之赐。”我再三感谢道。
“岂敢岂敢,老朽只是据实以答罢了,万万不敢居功的,大人如此抬爱,实在是愧不敢当啊——”王老掌柜连连谦辞道。
辞别了王老掌柜,我回到府中,这时却见到那侍卫李若虚正候在前厅外面,见我回来后,立刻迎了上来拜见。
“呵呵,你来的倒早,本官原以为你还在宿醉未醒之中呢。”我戏言道。
“大人召见,属下岂敢贪杯误事。”李若虚朗声回答道。
“恩,不错。”我看他神清气朗,一副心如止水波澜不惊的样子,丝毫没有酗酒饮乐过的迹象,心中有些赞许,不由得点了点头。我在苏州府中,也是要培养一些肯为自己尽心办事的地头蛇的,眼前此人办事利索,人看上去也有几分精明相,应该是个不错的选择,只是不知道根底究竟如何?于是我问道,“若虚,你是苏州本地人氏吗?家中景况如何啊?可有需要本官帮助的地方?若是有,不妨说出来。”说完就仔细看着他脸上的变化。
“多谢大人体恤属下。”那李若虚见我一个地方大员居然关心起他这么一个府中小吏的生活琐事来,不由得非常感激,道了声谢后方才答道,“属下确是苏州人士,家中原来是开钱庄的,后来景况变化,因为兵火连年,家道中落,家中的子弟,大多自谋生路去了。属下蒙前任知州大人提拔,赏了份差事糊口,日子还算过得去。”
“哦,是这样啊——”我沉吟起来,仔细地打量着这位精明的侍卫。
有事情耽搁了,惭愧惭愧。
第008章 党同伐异
李若虚的身材比之他周围的普通人要高大许多,是典型的南人北相了,相貌也比较俊朗,年纪在二十五六岁,心性却比较沉稳,丝毫没有普通年轻人所常有的那种毛躁气息。
他身上所穿的衣服是官府统一发放的侍卫服饰,保持得非常整洁,不过里面所衬的内衣却是早已又青转白了,显然是经过了多次的浆洗,看来这也是一个能够吃苦的年轻人呢!
看到这里,我不禁暗自点头,顿时生出了提拔他的念头,于是说道,“本官初到苏州,有些事情都还没有步入正轨,这人手方面自然也是比较缺一些,我见你年纪虽轻,却颇有些干练之才,可堪一用,却不知道你可愿意为这苏州地方的百姓们尽些力?”
“属下不才,蒙大人另眼相看,着实感激万分,士为知己者死,若虚愿为大人马前驱策!”李若虚听到我的话后,心中很是高兴,知道自己飞黄腾达的日子终于到了,喜悦之情自然是溢于言表,于是拜服在地上表白道。
“快起来,快起来!”我笑着将他搀扶起来,安抚道,“若虚啊,其实本官与你的年岁也在伯仲之间,当不得你如此大礼啊!以后没有外人的时候,就不必如此拘礼了,省得麻烦呀!”
“长幼有序,尊卑有别,纵然兄弟,礼不可废!”李若虚站起身来,认真地答道。
“你倒是个实性子——”我无可奈何地摇了摇头,有些好奇地问道,“我看你气度不凡,以前可曾进过学?”
李若虚老实答道,“属下小的时候也曾经读过几年私塾,经史也略微读过一些,后来家里的状况不好,才进入公门的,因为属下有家传的功夫,在众人中勉强算得上一把好手,才干上了侍卫的行当。当初学过的一些东西,多半倒是还给了先生了。”
“怪不得呢!”我有些欣喜地鼓掌慨叹道,“难怪我看到你后就觉得有些顺眼,毕竟是读过书的人,腹有诗书气自华,这话说得一点也不错啊!但不知你学的功夫是源自什么门派?修为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