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尚笑着站起了身,冲着郭嘉拱了拱手,道:“在下酒后之言,失之谬误,不可足取,还望先生勿怪,在下有事,这便先行告辞了。”
历城的灾情本已是随着郭嘉带来的辎重而得到大幅的缓解,在郭嘉看来,灾民有吃有穿,已是暂无忧愁,故而方才出来喝闷酒,不想却是碰上这么一个闲言碎语说治灾不利的。
郭嘉现在心气不顺,故而变相的找此人开刀。
“休走!说了官家的不是,一句酒后失言便想借由子开溜?天下哪有这般的好事!你今儿需得说个清楚,不然的话,告到县衙,治你的口舌之罪!”
袁尚身边的侍从们一个个皱起了眉头,这是哪来的浪荡疯子,竟敢在此饶舌,活腻了吧?
却见袁尚满面微笑的拦住了手下,示意的挥了挥手,令他们到酒肆外等着去。
眼见己方这么多人尚还敢只身前来询问,想必在这历城,此人也应该算是个不大不小的脸面人吧,说不得是县衙中的干吏,所以反应才这么激烈。
一甩衣襟前摆,袁尚又在郭嘉的对面跪坐而下,出言道:“这位先生,在下与你往从没见过面,往日无冤近日无仇,何必揪着这么一点事不放?更何况在下适才之言虽有不周,却也尽属详实……”
郭嘉闻言一愣,接着嘿笑道:“也属详实?你这小子年纪轻轻,却不甚学好,随意议论县内政务还自以为得计?忒的荒唐!也罢,也罢!今日你若能说出个正理来,郭某便不与你一般见识。”
袁尚闻言道:“先生所言当真?”
郭嘉点头道:“自然当真!”
“那好,那我便说了,依在下看来,此番济水泛灾,历城的救灾方向有偏差!开仓济民布施粮秣,安顿受灾民众使其不受饥寒事小,谨防灾情扩大蔓延事大。”
郭嘉闻言眉头一皱,道:“灾情蔓延?如今济水上游堤坝以堵,灾民冷有衣穿,饿有饭吃,不至于由流民而成流寇,何来灾情扩大一说?”
袁尚摇了摇头,古人在灾难这方面的防范意识方向确实有待加强,受了灾荒,首先不想别的,第一件事就是防灾民变寇,虽然不能说完全不对,但真是……
晃了晃头将多余的想法抛掷于脑后,袁尚少有的板起面孔,对郭嘉说道:“以在下浅薄之见,耽误之急,历城的县宰不应该防寇,而是应该防瘟!”
“瘟?”郭嘉眉毛微微挑起:“瘟什么?”
“瘟疫!”
第七十七章 棋逢对手
听了袁尚的话之后,郭嘉的表情显得很是不以为意。
虚张声势,满口胡言,水患灾民之事,如何能弄出瘟疫来?简直荒谬!
似是看出了郭嘉眼中的不屑,袁尚微微一笑,到:“我这般说,想来你也是不信的……看你的样子应该也是县内府衙之人,想来应该是知道内情的,那我且问你,最近的护城河之边,可是有什么灾民得了一些头上或是腹上的疾症?”
郭嘉闻言呆了一呆,袁尚这话却是颇中端地,自打自个到了历城之后,偶有听说城外灾民多有痢疾头疼病者,不过只因并非大疾,所以历城官吏一直少有放在心里的。
见郭嘉神色有变,袁尚知道自己猜的八九不离十,继续道:“看起来,我猜的应该是没错的,想来此时城外的难民得了痢疾和头疾的人应该很多,根究其原因,一来是由于天气变冷,易生疾病,二来是受灾的百姓体质变弱,只要少有外邪入体便容易患病,其三,便是由安置灾民的方法不当,灾民屯驻在一处,疾病互相传染,由小至大,久而久之,酿成瘟疫的情况却并非不是不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