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安一边滔滔大哭,一边将郝风楼打人的经过略显夸张的一一道出来,说着说着便已哭成了泪人,凄切无比。
那记录官又傻眼了,最后索性很草率的随意记录:“王安曰:‘东厂上下伺候锦衣卫指挥使同知郝风楼甚妥,郝风见王安甚怒,殴之!’”
这记录的官员如此,其他人的心情就可想而知了。
这可是奉天殿,是御审,审过之后可是要将今日之事张贴于邸报,拟定出旨意,诏告天下的,固然这其中可以掩饰掉一点可笑的东西,可在场这么多文武,人多嘴杂,难免还是要泄露出去,本来厂卫之争就成了笑话,这倒是好,王公公你如泼妇一般,难道还要再丢一次脸不成?
很多人心里暗暗摇头,对王安的同情心实在表现得有限。
即便是朱棣,也有几分愠怒,不过他倒是没有指斥什么,只是不耐烦地打断王安,虎目落向郝风楼,道:“郝爱卿,可有此事?”
郝风楼坐在锦墩上气定神闲,一听天子问起,连忙摇头,矢口否认道:“纯属子虚乌有,微臣乃是朝廷命官,岂会做这样的事?”
王安一听,急了,这是什么道理,人是你打的,千真万确,这个时候,你竟还敢抵赖?
第四百七十四章:反告
“一派胡言,一派胡言……”
王安怒了。
他自觉地自己很有理由愤怒,这世上哪有这样的道理啊,把人打成这样,光天化日、朗朗乾坤,就在这奉天殿的御前,你居然还敢否认。
满腹的委屈,化作了一团火焰,王安禁不住道:“陛下……陛下啊……这郝风楼其心可诛,他……他睁眼说瞎话,胆大妄为,对,这是欺君罔上,欺君罔上啊。”
郝风楼压根懒得理他,却是正色道:“陛下,微臣是什么人,陛下最是清楚,虽说偶尔,年少轻狂一些,有时也会胆大妄为,可是殴打一个阉人,微臣怎么下得了手,况且此人,乃是陛下跟前的红人,郝家上下,皆受皇恩,感激涕零倾心报效都来不及,微臣岂敢做这样的事。”
“再有,打狗尚且还要看主人,王安即便是一条狗,微臣受了他天大的委屈,也断然不敢恣意胡为,望陛下明察秋毫,王安如此血口喷人,请还微臣一个清白。”
相比于竭斯底里的王安,郝风楼显然要有礼数的多,开脱起来,有板有眼。
其实郝风楼这番话,不但起到了反驳的作用,同时彻底的将王安激怒了。
王安听到清白二字,气得发抖,郝风楼若都是清白,那么自己这挨打的算什么,被砸的东厂又算什么?
本来他开始哭诉,见陛下无动于衷,依旧冷漠,至于群臣,则个个默不作声,一副袖手旁观的样子,他的心里,便有了几分理智,知道方才的手段,似乎行不通,因而正要改弦更张,打算冷静下来,和这郝风楼好好周旋。
偏偏郝风楼如此厚颜无耻,却是差点没将他气疯。
他咬牙切齿,道:“郝风楼,你一直关押在东厂是也不是?”
郝风楼风淡云轻:“真是,那一日厂卫之争,闹的太过厉害,这件事,东厂有责任,锦衣卫也有责任,本来有矛盾,大家可以私下解决,尽量相安无事,却也不妨事。只是可惜,当日闹的厉害,而郝某人呢,热血上涌,确实做了一些不该当做的事,事后回想,念及天子恩泽雨露,郝某人却是铸下如此大错,心里既是不安,又是大大的惭愧,是以宁愿息事宁人,亲自前往东厂认个错,虽是亡羊补牢、为时晚矣,却也算是补救,至少郝某人心里舒服一些。”
一番话出来,是在是颠倒黑白,却是把此前厂卫之间的争斗,先是各打五十大板,意思是说,大家都有错,才闹得这么厉害。这个结论,倒是很符合朝廷许多人的想法,东厂和锦衣卫,反正都是王八对绿豆,两个都不是好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