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郝风楼旋即正色道:“过几日,我们便出击,管他什么贼势甚大,既然本侯来了便要教他们死无葬身之地,程县令若是愿意,不妨随军前往,且看本侯剿贼。”

这话就有点托大了,终究是年轻啊,程县令在心里暗暗摇头,谁知郝风楼下一句,差点没让程县令吐血:“待本侯大捷,立下大功,这功劳簿上自然少不了程大人。”

天真!程县令下了一个评语,虽然知道眼前这个年轻人确实有过不俗的战绩,可是行军打仗不是过家家,岂可如此率性?未战先虑败,这才是名将,哪有还没出击就先吹牛的。

可是人家这份‘好意’,程县令却不得不承受,伸手不打笑脸人,程县令吟吟笑道:“侯爷美意,下官心领。”

说了几句闲话,程县令便吃不消了,只推说自己要回去回复公文,逃之夭夭,从郝风楼那儿出来,他忍不住长吐了一口气,心里又摇头,这侯爷不靠谱啊,还是离远一些,休要误了前程的好。

可是又觉得自己这般实在有些不太厚道,人家对自己似乎颇为信重,连功劳都给自己预了一份,看他语出至诚,不似作伪,反倒自己明知他这是胡闹却逃之夭夭,实在有点儿过意不去。

程县令的心愈加复杂了,这内心深处时而惭愧占了点上风,时而又被理智压下去,最后索性将所有事抛诸脑后,回到衙门立即命人修书一封回复都督行辕。

待命人飞马送走公文,程县令才长长的出口气,最后得出一个结论,交趾这地方烂透了,勉强还算好东西的太过天真,不天真的又他娘的满肚子阴谋诡计,群狼环伺,往后日子愈发要不好过了。

第三百八十六章:还是不够专业

都督交趾事,节制交趾军马,奉旨招讨陈天利为首的叛贼,在这处位于交州城的都督行辕可谓禁卫森严,时不时有旋风般的快马递来最新的消息和公文,行辕中的军将和书吏一个个脸色凝重,宛如暴风雨来临一般。

丰城侯李彬手里拿着一份最新送达的公文,长长吁了口气。

其实李彬也算是一员老将,颇有战功,当年南征就有他的份,如今奉命督战,实则是节制各路兵马,招讨叛军,由此可见朝廷对他的信任。

可是偏偏,他玩脱了。论起失败,理由有很多,可是对李彬来说,无论理由是什么,现在都没有任何意义了。

前几日,京师里有人送来书信,暗中告诫,说是朝中已有人对他这总兵官不满,有御使试图弹劾,文渊阁里的几个人物也露出不悦之色,兵部尚书金忠甚至直接对人说:“交趾之乱,先乱于赃官,而后乱于李彬,李彬误国,必不能幸。”

这话里话外分明有准备让他李彬背黑锅的意思,说来其实也是难怪,世上有的是墙倒众人推,现在他李彬进剿不利,交趾糜烂,这个责任当然是他担着,至于交趾三司和其他官吏为了明哲保身也巴不得将所有的脏水泼在他的身上,事情到这个地步,你不完蛋谁完蛋。

金陵的种种消息让李彬寝食难安,他已经没心思剿贼了,剿了这么久,贼人从广南府蔓延到了清化,昨日还有奏报说是在交州附近的几个县亦是出现了叛贼。

这交州便是升龙城,改置郡县之后改为交州,成为了交趾的省府,李彬几乎可以想象,再这么下去,贼人一旦纠集攻交州,那么才真正是朝野震动,到时无论如何隐瞒,如何瞒报,这盖子也捂不住,而他这个总兵官则是首当其冲,难辞其咎。

现在他对进剿已不报多大期望,将大量的军马布置于交州一线,打算稳妥行事。

可惜还是迟了,看到了手中的公文,李彬的脸上浮出了冷笑,一个小小的海防县令居然义正言辞,对自己吆三喝四,出言顶撞,不过他眼下没心思顾及这个,最紧要的是,这个海防县令是代替海防侯向自己喊话的。

李彬的眼眸中掠过了一丝冰冷的气息,旋即他森然一笑,将这公文丢到了地上。

站在李彬身边的则是个幕友,纶巾儒服,很有几分名士打扮,此时见李彬丢了公文,他却好整以暇,将这公文捡起,垂头看了一遍,不由叹了口气,道:“这个郝风楼,看来是不肯上当。侯爷……”

李彬压压手,苦笑道:“命他去南定,本指望他失守,本侯也好有个交代,可是谁曾料到……朝中群情汹汹,本侯虽是修书请人四处活动,无奈何这件事终究掩不住,久闻那郝风楼的火铳队厉害,若是他擅自行动,真让他来了个实打实的大捷,本侯便要死无葬身之地了。”说罢,他叹口气,冷冷一笑道:“他一个毛头小子,数百人马,若是都能告捷,那本侯向朝廷一再申辩又有何用?宫中相好的公公传信来,说是陛下要顾忌颜面,这才不愿查办本侯,可若是姓郝的真成了定海神针,那么就算是挽回了宫中的颜面,到时候,陛下还会高抬贵手么?刘先生,你本献计让郝风楼驻南定,他既然不肯就范,眼下又当如何?”

只是此时,这幕友不发一言,沉吟不定。

李彬有些不耐烦,出言讽刺道:“怎么,刘先生现在无计可施了?”

这姓刘的幕友吁了口气,却是摇头道:“此子狡诈,既然不肯入瓮,那么学生少不得要猜测一下他有什么企图。他既然不肯受侯爷节制,必定要擅自行动,只是他的兵少,会从哪里出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