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这个理儿。说起来也是奇怪,前日我们那块儿来了个老头儿,说是以前在南边种过地,经验是有,说我们这里的庄稼神奇,三天两天就能窜老高,搞不好,前日才种下去的黄豆,过些时日就能收了。”
老板就是从南边来的,没有吃过猪肉也见过猪走路,他老早就知道,自家地里才播种的黄豆怕是和以前南边的不同,这会儿见有人把话说出来了,道,“这有什么稀奇的?连四兽都天天在咱们长谷县的城楼上打架呢,你在哪里瞧见过这景象?我还听说,那太苍山里头,四兽住的地方,灵芝有屋顶那么大,一颗人参就跟一个刚落地的娃娃一样,胖得不得了。”
“咱北境荒了多少年了,都说风水轮流转,怎么地也该转咱们这一块来了。说起来都是沾了王爷和王妃的光,以后有好日子过啰!”一个老者,最后一口豆腐脑喝完了,拍拍裤腿,起身走了。
小柳树天天作妖,催着地里的庄稼猛长。周笛雨一开始还挺担心的,怕这柳树精惹出什么事儿来,此时听众人这么一说,心里也踏实下来了。
横竖有四兽背锅,小柳树又从来不曾在人前显过灵,周笛雨索性将这件事抛到脑后去了。
金矿挖出来之后,需要将其中的杂质淬炼出来,金子的纯度越高,市面上才会流通得越广。再加上,大戎那边还拨了一座山过来,那山上,当初周笛雨感觉到里头有铁矿。若是挖出了矿,武备上,北境守军也彻底可以不用依赖朝廷了。
周笛雨与赵钦宸肩并肩朝城外走去,“等这边庄稼长起来了,应该能够吸引不少人进来。到时人口就会越来越多,北境这里就热闹起来了。”
“这些都是阿笛的功劳。”赵钦宸实话实说。
“所以,王爷准备怎么谢我呢?”
“北境是阿笛的,本王也是阿笛的。”
周笛雨听这话,心里美滋滋的,但面儿上还是不领情,“不要脸,许这样的空头支票。”
空头支票是什么,赵钦宸不知道,他想说,他想更加不要脸,但他有点担心,自己逼得太紧了,阿笛会生怯意,如此一来,便适得其反。
他什么都没有说,只是一手牵着周笛雨的手,另一只手揽着她的腰身,能够离她这么近,赵钦宸已经很能满足当下了。
和一个月前,他们刚回来北境时的景象完全不同,那时候是满目的荒凉与风沙,黄土如裸露在世人眼中的北境的脊梁,没有血肉,只有一层薄薄的皮,无法从里头长出庄稼来。而此时,迎风摇曳的是一片嫩绿,一个个湖泊如珍珠一般点缀在嫩绿之中,好似姑娘的的裙摆,铺陈在二人的面前,赵钦宸的心顿时就被这夹杂着草绿芬芳的香味鼓胀得满满的。
“我带你去看我们的试验田,嗯,就是皇庄,我让小柳树打点的,听霍离说,帮我找到了一个以前种过庄稼的老把式,把地里打理得很好,他几次让我过去看,我都没时间。”
县城的东面,是一马平川的平原,中间的地陷进去了好几块,一连九个湖泊,成串儿地平布在平原之上。两边被垄出了一两亩地的田地,曾经的一马平川,如今变得阡陌交通,田地里长满了约有半人高的稻谷,每一株稻谷,如同一棵小树,书上结满了绿色的并不饱满的谷子,说是谷子,每一粒都有一颗黄豆那么大,若非亲眼所见,周笛雨实难相信,稻谷居然变异到了这种程度。
叶余江和他的义父被安置在了皇庄里做事。盆地里的草暂时还长得不够茂盛,只留了几匹种马在那边溜达,一个从军中选出来的老人伺候着。叶余江随义父便留在了皇庄这边,眼看着地里的庄稼一天三变样,长着长着,就长得成了这副模样,他义父就有些不知所措,毕竟,全天下的种地人,也不曾种过这种庄稼,都是稻谷的杆和叶,但哪里会有这么高,结出来的果实,一颗颗圆溜溜的,根本不像是稻谷,也不是黄豆。
老人正带着义子在地里拔草,生着细刺一样的草蔓贴着土地爬了一层,连这草也不知道是什么草了?
周笛雨二人过去的时候,老人正抱着一捆草扔在田埂上,铺开了,看样子是准备晒干的。
“老人家,这草晒干了还有别的用处?”周笛雨问道。
“有,渥肥或是晒干了用来烧饭引火都行。以前,这地儿的草供牛嚼马吃都不够,哪里还有用来烧火的?”
老人见赵钦宸盯着地里的谷子看,笑着问道,“公子想是一直在北地,没瞧见过庄稼?说起来,好多没有出过北境的人都没见过。不过,这种庄稼,我也没见。”
“您也没见过?”赵钦宸也很新奇。
“没见过也没什么。”老人指着这庄稼道,“这估摸着是新奇的品种呢,如何新奇,暂时我也不好说。不过,前些时,我不小心拉挂了一根稻穗,谁知,过了两天,又长出了一串新的出来了。”
这等事,是周笛雨也不曾想到过的,二人忙随了老人去看,果然,一棵稻谷上,生了约有一二十束稻穗,其中一束一看就是新长出来的,颗粒比其他的要小一些,颜色也浅绿得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