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怀景这才放了心,周长昭则有些惭愧。
虽朝中对赵钦宸的评价并不那么好,但从小,周长昭就总听见母亲跟身边的嬷嬷抱怨,说皇长子挺可怜的,皇帝也是个糊涂的,被小谢氏那妖妃迷得神魂颠倒,连亲儿子都不信之类的,周长昭对赵钦宸没有什么偏见。
赵钦宸是何等样人,如果他要对妹妹下手,他需要用这种婉转的方式吗?再说了,他二人是夫妻,赵钦宸有什么理由要弄死自己的妻子呢?
说起来,都是关心则乱。
好在,皇帝那边,已经有人来请张怀景过去为帝后二人诊治。张怀景倒也没有拒绝,为医者,治病救人,是本职,最关键的是,这个时候,师尊身体疲倦的时候,他这当徒儿的难道不该镇守,若皇帝那边有人作妖,他好提前知晓,能扭转乾坤就扭转乾坤,不能的话,他也好做个内应,通风报信,在师尊面前露一把脸。
张怀景是那种想做成什么就一心一意去做的人。这样的人才会医术精湛,道心坚固。张怀景并没有想过,自己一代圣手,真心诚意想拜周笛雨为师,但周笛雨压根儿没把他放在眼里,他什么都没想,只一门心思地想讨好周笛雨,兴许师尊一高兴,就把他收归门下了呢?
皇后被撞坏了额头,如果用现代医学术语来说的话,就是个中轻度脑震荡。祝仲和把皇后的伤势说的那么严重,也是有私心的,他纯粹是支援一下张怀景,若是张怀景能够顺利拜入秦王妃门下,他也可以顺带知道,那种药剂到底是怎么炼制出来的?
祝仲和假模假式地把药方递给张怀景看,“你瞧瞧,这方子是这么回事吗?”
方子没什么太多问题,不过,有些小细节开始可以再斟酌一下的。张怀景指点了两句,祝仲和如茅塞顿开,欣喜不已,重新誊抄方子的手都在抖。
最近真是运气很好,见识到了最高明的药剂,又能够得到张怀景的指点,祝仲和觉得,这一切都是秦王妃带来的好运。
小谢氏被喂了药后,很快就醒过来了。帐篷里,除了平日里服侍她的宫人,并没有别的人在。她稍微一动,额头就一阵刺痛,小谢氏闭了闭眼,用手按住额头,这才想起来,她受过伤了。
这不是她第一次撞柱,但是唯一一次真撞上了。以前,每次,赵钦宸不听她的话,她都会伤痛欲绝地上演这一出,自从这一出对赵钦宸没有什么作用后,她就收敛了很多。
这一次是真的被逼得没有办法了,如果她不撞这么一下,皇帝一定会怀疑她。伴君如伴虎,这么多年,小谢氏比谁体会得都深刻。帝王之恩,来不容易,去很容易。
“静妃娘娘,您醒了?”宫女跪了过来,“静妃娘娘有什么吩咐?”
静妃?
小谢氏翻身就朝宫女的脸上扇去,谁知,她一动,头痛欲裂,天旋地转,全身无力,她不得不躺回床上,怒道,“你叫本宫什么?谁给了你这么大的狗胆?”
就在这时,小谢氏带进宫里来的繁花进来了,她将药往旁边一放,看这架势,心有所悟,对宫人道,“你出去,我来伺候娘娘。”
帐篷里只剩了繁花和小谢氏二人,小谢氏顾不上头疼头晕问道,“是发生了什么事吗?”
小谢氏不信皇帝会废了自己,废后?开什么玩笑,皇帝有什么理由废后?谢家树大根深,乃朝中文人之首,丞相等一干文臣都以谢家马首是瞻,她生了儿子,又有姐姐在前面为她铺垫,皇帝是脑子进水了才会废她。
繁花跟着小谢氏进宫之后,就自梳了,她是宫里等级最高的姑姑。小谢氏对她非常信赖,无比倚重。繁花对小谢氏也非常忠诚。
繁花将皇后昏迷后发生的事一五一十地说了,很客观,也很公正。哪怕小谢氏不认识繁花,也会信了她的话,“你说,天上降下了很多火球?”
“是的,陛下本来还想顶着不想下旨,无奈,容大将军,张圣手,一个个执意不肯,偏偏这时候,一朵火花落在了陛下的头上,陛下不得已就下旨了。”
小谢氏气了个倒仰,天罚,若是这样的话,以后她想绝地反击,是不太可能了。一个被天罚的女子,如何有资格坐凤椅呢?
小谢氏打死都不信什么天罚,她问道,“那火球是怎么回事?”
繁花想起自己听到的,浑身一哆嗦,“娘娘,奴婢听说当初周家的厨房里,突然出现过火人儿,诡异至极!”
“你的意思是,这是周笛雨捣的鬼?”小谢氏如同抓住了最后一根稻草,连头晕都顾不上了,“你快去请谢国丈来,本宫有事要和谢国丈商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