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天还有一场硬仗,赵钦宸强迫自己闭上了眼睛。
周笛雨睡了香甜一觉,屋子里很温暖,不漏风,床上垫得也很软和,红缎被子有股阳光的味道,醒来的时候已经天光大亮,她花了好久才想起来自己身在何处,撩开床幔朝榻上一看,人早已没有了。
不知道赵钦宸什么时候起身的?她是睡得太死了吗?居然没有察觉。
前世若如此,她早死了八百回了。
正想着,门被推开了,赵钦宸一身蓝地蟒巢莲花宋锦圆领夹袍,比起昨日那一身红色的喜服,显得越发温润,他身上那种属于军人的煞气收敛起来了,眉眼间笼着一层柔和的光,抬头与周笛雨四目相对,眼里似碎钻在发光。
真是个精致的儿郎!
从赵钦宸的角度,正好可以看到周笛雨垂落的领口,那一抹雪白映入眼帘,明晰的沟壑,半隐半现,如此猝不及防,赵钦宸忙敛了目光,耳根处已是不受控制地红了起来,发烧的感觉传来。
周笛雨浑然不觉,她反而觉得自己身上穿的衣服已经够多了,一身中衣,长袖长裤,遮得严严实实。哪怕被赵钦宸看了一抹胸,她也觉得无所谓,前世吊带都穿过,这点露骨,怕什么?
“咳!”赵钦宸见周笛雨完全没有要遮掩的意思,他有些不知道该如何想?她对自己如此信任吗?被看了也觉得无所谓?是因为他们拜过堂是夫妻的缘故吗?
即便如此,赵钦宸也不好继续看,“我传她们进来服侍你起身吧!”
“今日是不是要进宫谢恩?”
奚嬷嬷早就教过她一些宫中礼仪。奚嬷嬷是从宫里出来的,当年周笛雨出生,萧氏将奚嬷嬷弄进府里,让她做了周笛雨的奶嬷嬷,为的就是让女儿多识些礼数。
“不急。用过早膳之后再进宫。”赵钦宸看了周笛雨一眼,她的性格很豁达,也没有那些贵女们那般扭捏,行事大大方方,和外间的传闻完全不同。
周笛雨不知道宫中的情况,她也不想委屈自己的肚子,横竖,当今皇后也不是赵钦宸的生母,他们就算百般巴结,也不可能讨得她的欢心,还不如先把自己的肚子喂饱了再进宫。
至于,饿着肚子进宫请安才有敬意,还是算了吧!
花笺进来,赵钦宸很体贴地出去了。他走到门口的时候,四个打扮得花枝招展,分外妖艳的女子正要进来,看到他,眼睛就跟粘在他身上一样,撕都撕不开。赵钦宸的眉头一皱,这些女子很显然不是他的人,他也不好置喙。
“王爷,您喝茶吗?夏花给您倒杯茶吧!”穿藕荷色纱裙的女子提着裙摆,转身就跟在了赵钦宸的身后,出了梢间,进了明间。
赵钦宸顿住了脚步,目光凉凉地落在了夏花的身上。
不知道里边说了什么,花笺快步走了出来,扶着门框对四个女子道,“这屋里不用你们服侍,你们先下去,回头王妃会给你们派活。”
四名女子站着不动,眼巴巴地望着赵钦宸。
花笺充其量只能算作中人之姿,圆盘脸,浓眉大眼,唇瓣略厚,透着一股子憨厚。再加上中短身材,又偏胖,实在是不出众。
若非花笺是周笛雨未出阁时的贴身丫鬟,她当王妃的屋里人使唤,根本不够格。谁不知道,屋里人还有个职责,那就是王妃身上不方便的时候,要服侍王爷。
就花笺这种,服侍王爷,岂不是糟蹋王爷了吗?王爷会看得上她这种?想也知道,王爷会护着她们四人的。
这四人分别□□花,夏花,秋花和冬花,是黄氏花重金从扬州买回来的瘦马。别的本事不会,一身服侍男人的媚功却是出神入化。看赵钦宸的眼睛,像是带着钩子,能让人神魂颠倒。
谁知,赵钦宸的目光却是凉凉地扫过四人,原本温润的眉眼,一下子如同磨砺过的刀刃,光芒锋锐,直取人性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