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绿营降卒为主的永昌哨练,被吓破了胆,杀掉了神,可他们表现的越害怕、越软弱,反而助长了督标的凶残,杀人碎尸,两千多督标走过的地方,就没有一具完整的尸体。
跑不掉走不了,缴械投降也难免一死,面对凶残的敌人,永昌哨练最后的一丝反抗,也拿不出了,只有几百人冒着炮火,向山下逃去。
“通知后面的炮兵,停止开炮,炮声停住之后,先奔永平,再到永昌,记住!凡配刀剑、执凶器者,一律斩杀。”
炮声一停,杜伏虎带着人,直奔永平而去,杨猛则是留下了那剩余的一百六十多个督标尖兵,处理后事,这才是最要紧的。
平台上的几千尸首,必须在林则徐到来之前处理掉,不然自己就有麻烦了。林则徐从根上算,应当是个道学夫子,这样的杀戮,听听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但这么多尸首摆在当面,一般人是绝对看不下去的。
殿后的五百督标,接了杨猛的命令,驱赶着三千多贵州兵过来桥,见到桥西岸满地的碎尸,多数贵州兵都吐了,一个接着一个,仿若传染病一般。
殿后的五百督标比之贵州兵也好不了多少,铺桥的几百贵州抚标,多半被踩得肠穿肚烂,血淋淋的霁虹桥,与西岸一比,简直就是天堂,一道道血流汇成了一条血浆瀑布,沿着桥西的石台,在河谷上方形成了一道红瀑,染红了霁虹桥下的澜沧江。
薄雾硝烟之中的将军杨猛,还有那一百多血淋淋的督标尖兵,就像是地狱修罗一般,孤零零的耸立在血肉屠场之中。
“吐够了,就去换桥板,将尸首抬到山下,挖深坑掩埋,弄些木桶,从江里打水,把这处平台给老子刷出来。”
这战场也不是一般人能呆得住的,除了残肢断体,就是血腥味和骚臭味,战场从来就是炼狱,哪有什么血染的风采可言。
杨猛的话,现在比圣旨都好使,一个个扛着农具的贵州兵,擦了擦嘴角的呕吐物,就开始了地狱之中的劳作。
“处理好这边,就沿着永平、永昌一线收尸,尽量处理干净了。
这边弄好了之后,就给总督大人报捷,死伤多少人、毙敌多少人,就不要报了,只说大军已经夺取霁虹桥就是了。”
杀了这么多人,林则徐那边必然要听到一些风声的,但大清的军队就是这么个情况,杀少了虚报,杀多了瞒报,现在是戡乱,只要乱子平了,究竟杀了多少,没有几个会去深究的,即使要深究,这也是一笔糊里糊涂的烂账,一人一个说法,真话就跟假话一样,想分辨清楚,难!
第二百一十二章 世间大恐惧(上)
“咱们的人手,也好好收敛,莫让弟兄们曝尸荒野。”
拢了一下尖兵的人手,伤了二十几个,死了十好几个,左轮丢了二十余把,平台上死的督标,也有五六十个,杀敌一千自损八百,虽说永昌的哨练不成器,但几千人的战斗,督标还是付出了百余人的伤亡。
带着黑巾蒙面的魏芷晴,和大军之中不多的马匹,督标尖兵,开始奔永平而去。
“爷,为什么要蒙住眼啊?”
作为杨猛的贴身书童,魏芷晴几乎每天都跟在他的身边,刚刚浓重的异味,让她很不适应,再加上被蒙住了双眼,一股淡淡的不安,也罩住了魏芷晴。
“山势险恶,你就忍一会儿吧!别惊了马匹。”
霁虹桥还算不错,可桥两岸的山路真是有些难走,东岸还好些足有两米多宽,可这西岸的山路,刚刚有一米左右,只能行一匹马,加上满地的尸首,这山路也是相当难走的。
下了山之后,杨猛解去了魏芷晴脸上的黑巾,四下里一看这位女夫子就吐了,扑鼻而来的血腥味,已经比山上淡了许多,可沿路零落的无头尸,和一滩滩尚未干涸的血迹,让魏芷晴知道自己刚刚是从什么地方下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