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上花轿后,要绕内城转大半圈。花轿很平稳,风吹起帘子,秦蓁偷偷地打开了盖头朝外面看去,看热闹的人不少,她一眼就看到了坐在马上,跟着花轿慢慢走的人,是长安。
或许是心有灵犀,长安也看到了她,朝她一笑。秦蓁的鼻子顿时酸酸的。长安没有闪着腰,她却没有来给她压箱底,没有来给她辞嫁,但她一直守在外面,如今陪着她走这段出嫁的路。长安经历过家破人亡,她怕自己身上的坏运气会带给秦蓁,所以宁愿在外面远远地看着她,也不肯亲自前来为她送嫁。
“一定要幸福啊!”长安朝着她笑道。秦蓁眼里滚动着泪珠,也是一笑,待放下盖头后,还是滚了下来,“你也一定要幸福!”
花轿转了一个多时辰后,终于在镇远侯府的隔壁,新建的翼王府门口落了下来。喜婆要扶着秦蓁出来,翼遥一步跨过来,从花轿里将她抱了出来,“皇上和皇后都来了。”
事先也没有说,来得很突然,翼遥怕秦蓁有些不适应,提前告诉她。
一拜天地,二拜帝后,三拜高堂,四夫妻对拜!比别的新人多拜了一次后,礼成!
“好,好,好!”皇帝非常激动,竟起身要过来扶起翼遥。翼遥连忙起身,朝后退了一步,不自在地喊了一声,“陛下!”
皇帝看着翼遥这张神似裕王殿下的脸,与裕王一般魁梧如山的身材,他似乎又回到了曾经年少的岁月,裕王兄教他骑射,教他读书,长兄如父,他从小在裕王身边长大,感情深似父子。
“朕原想收你为义子,想了想,朕如今儿子们也不少,倒是朕的亲兄长裕王身后没有子嗣,朕想让你当他的儿子,继承裕王的香火,你意下如何?”
皇帝想来想去,还是不甘心,翼遥本来就是裕王兄的儿子啊,他找了十九年才找回来的孩子,凭什么就不能光明正大地认回来?
就因为他不是生在皇家大院?就因为不是内务府的人安排的接生,不是他们看着生的?如果他们说了才算,那要他这个皇帝做什么?
“你本就是裕王兄的儿子,难道你不想认祖归宗?”皇帝问道。
认祖归宗什么的,对翼遥来说不重要,这么多年了,他已经习惯了做一头孤狼,单打独斗,生与死,他都不惧。但他此时牵着一段红绸,红绸的另一头是他的新娘子,他不再是一个人了,将来还会有孩子,他不能让自己的妻儿跟着自己一样,如浮萍一般没有根基地飘荡。
想到这里,他从荷包里拿出一块玉佩来,递给皇上。看到玉佩,皇帝惊得眼珠子都快要瞪出来了,他接过来,反复看了看,的确是曾经他皇兄经常佩戴的那块玉佩,问道,“你是从哪里来的?”
“从小就在我身上,有一年冬天,被人扔到了荷花池里,为了这枚玉佩,我跳进去,摸上来的时候,我差点冻死了。那时候我唯一的念头就是,没有了玉佩,我就再也不会知道自己是谁?从哪里来了?”
“所幸,找到了!”
皇帝不再犹豫,吩咐礼部的官员,“为翼王殿下上玉牒,改封翼王为裕王,朕的裕王兄有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