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1 / 2)

云横一直躲在一根大红柱子后面偷看,此时已是忍不住冲了出来,一把抓住范翼遥,“爷,您留一下姑娘啊,您喊一声啊,只要您喊一声,姑娘一定会回头的!”

云横的眼里淌下泪来,他是范翼遥的小厮,哪怕范翼遥遁入空门,他也一直都没有离开,不离不弃。他亲眼见过自家爷从小到大悲苦的经历,也亲眼见过当年姑娘成日里缠着爷的时候,虽然爷也是日日冰着一张脸,可那时候爷也是真的高兴,他就看到过爷偷偷笑的样子。

看不到秦蓁后,范翼遥闭上了眼睛,他的手指忍不住用力,手中的一百零八颗小叶紫檀的念珠便呼啦啦地朝地上散去,发出叮叮当当的声音,就好似此时范翼遥的心在一点点的破碎。

他不是喊不出来,也并不是三年没有再叫这个专属于他的称呼,而觉得陌生。他是那么地想把她捧在手心里,日日哄她开心,她今天这骄纵的性格又何尝不是他惯使出来的呢?

没了他的日子里,她执拗地把这份骄纵撒在了所有人的头上。

“我不能……让她卷到这里头来,太危险了!”范翼遥痛苦地道,他的心何尝不是在滴血。

他的卿卿骄傲得如同一轮骄阳,曾照亮过他的整个世界。哪怕在过去没有她的三年时间里,他也是凭着这份念想在过活,如今他真的要失去她了吗?

范翼遥不敢想,但秦蓁的性格他是非常清楚的,到底是他惯出来的性格,是那种决绝到宁愿玉碎不肯瓦全,是那种烈到得不到便宁可毁去。这份情,于他,于秦蓁一样刻骨铭心,一样撕心裂肺过,她如那浴火的凤凰,一定会将自己投身其中,化作灰烬,让他悔恨终生。

她有这份自信!也有这份能耐!

从大雄宝殿出来,奚氏只觉得两边的耳朵嗡嗡嗡地直响,脸上一阵火辣辣的感觉,两个嬷嬷松开她时,她的身子不由自主地朝下滑,全身没有半点力气,直到林深扶住了她,她才没有坐到地上去。

“她,她,这个泼妇……”

后面“泼妇”两个字,奚氏没敢说出来,转而一巴掌扇在林深的脸上,“你这个孽子,你看到她打我,你居然不帮我!”

林深也是很冤,他根本没有回过神来。谁能想到,秦蓁居然是一言不合就动手的性子?他一直到他娘被打完了,他才回过神来。再说了,秦蓁身边那四个嬷嬷一看就不是善茬,一个个都是一人顶十个好汉的架势,他手无缚鸡之力,如何能与四个那样的嬷嬷抗衡?

甚至此时,林深心里不是没有怨言的。如果不是他娘成日里在他面前说秦蓁有多不好,他至于和秦蓁走到今天吗?兴许,他们成亲后,会是一对恩爱夫妻。

他母亲打了他一耳光,又在他面前说了这么多的话,他一个字都不吭声,沉默反抗。

奚氏只觉得头依旧嗡嗡嗡地作响,两颊疼得厉害,她也顾不上形象了,骂骂咧咧地,“小蹄子,和我斗,胳膊扭得过大腿吗?进了我广恩伯府的门,我有你好看的!”

林深不由得提醒他母亲,“爹让我们来,是要挽回这桩婚事的!”

“孽子!你今天是看到她了,魂都被她勾走了是不是?你也不看看,她方才在做什么?她看到那和尚是个男的,就下情去勾搭,这样的骚货你也要?”

林深没有说话,表达了自己的立场,奚氏恨不得狠狠扇死这儿子,一把推开他,她身边的下人过来扶着她,看到她猪头一样的脸,分外惊诧,只是谁都不敢多问一声。

这副模样是没法在相国寺待下去了,奚氏回了广恩伯府,她一头栽进自己的屋里,躺在床上哼哼唧唧,丫鬟们拿了鸡蛋帮她敷脸。广恩伯听说奚氏在相国寺被打了,赶紧过来看,一问清楚缘由,顿时怒火中烧,恨不得接着再打奚氏两耳光。

“我是怎么跟你说的?”广恩伯背着手站在床前,连看都没有看奚氏一眼,“无论付出怎样的代价挽回这桩婚事,你去做了什么?”

奚氏被打了四个耳光,一左一右各两个,这已是生平最大的羞辱了,她原以为恩爱多年的夫妻,她男人会心疼她,会站在她这边指责秦蓁几句,谁能想到,会是这样!

“相公,我是她婆婆,她是我未过门的儿媳妇,你看看我这张脸,你看看,你居然还在指责我,这样的儿媳妇,你敢要,我不敢要!”

“你是可以不要,你若不要,你就去小佛堂里静养去吧,这府上的事,以后你也不必再管了!”广恩伯非常冷漠,“你可知道,今日打你的那四个嬷嬷是什么人吗?”

“什么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