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胸腔里的一口怒气此时也出了,心里升起了懊恼来,他不该听风就是雨,准了那监察御史的奏,派闫琦去查城西的那别庄。明明,他当时已经知道,那别庄就在赵维桢名下的。
这件事,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是韩国公挑起来的,韩国公的意图满朝文武再清楚不过了,不过是太子被废,三皇子立下了战功,将来三皇子有竞争储君的资本。若是没有齐国公府这座大靠山,他们铁定是要站在韩国公这边的,谁也忘不了三皇子的身份,有着前朝皇帝的血脉。
可是,如今,三皇子成了齐国公府的姑爷了,偏偏,齐国公这个不要脸的在朝堂上发话了,三皇子他齐国公府是护定了。
真是功亏一篑!
韩国公心里懊恼得不行,只是事情还没有完,齐国公再次上奏道,“陛下,臣请陛下彻查诬陷皇子一事,若诬陷之人不能严办,将来谁都可以诬陷皇子们!今日是三皇子,明日就有可能是八皇子或九皇子!”
韩国公听出来了齐国公的言外之意,若今日,三皇子被人诬陷一事不能善了,对不起,那明日,八皇子和九皇子便有可能会遭受诬陷!
八皇子和九皇子站在右边一列朝臣们的前面,玉阶之下,听到这话,均是眼里闪过一丝忌惮的神色。赵哲成笼在袖子里的手紧握成拳,前世,便是他纳了梅梅为妾,也没有得到过齐国公这般维护,他如何不嫉妒?
赵维桢垂下眼帘,他绝没有想到,今日的朝堂之上,齐国公府会站在他的身前。两世为人,他都是单打独斗,受伤了,躲在一处阴暗的角落里独自舔伤口。他从来没有尝到过被人庇护的滋味,也从来没有想到,这种滋味这般美妙。
而这一切,都是梅梅带给他的!
至此,分别以韩国公和齐国公为首的两干朝臣们开始据理力争,一方面希望能够免了闫琦的罪,不论如何,闫琦是为朝廷效力,若因此而受到责罚,难免会寒了那些实心办事的朝臣干吏们的心。
齐国公等人却不这么认为,“陛下,若如韩国公这么说,历朝历代以来,但凡打了败仗的将军,哪一个没有得到过责罚?可哪朝哪代都不乏那些愿意出生入死,马革裹尸的将军,也没见说哪个将军怕输,不肯上战场的?为朝廷效力,为国尽忠,乃为人臣子的基本德行,错了就受责罚,事情办好了受奖励,这才是政治清明,国家兴旺的根本!”
“臣等附议!”
大殿之中,呼啦啦跪了一大片了。韩国公环视一圈,眼神阴戾,这其中不乏平日里对他拍马溜须之辈,这时候,纷纷站到了齐国公一边去。
皇帝的脸色稍微好看了一些,问齐国公,“卿以为,闫琦该当何罪?”
闫琦的腿一软,如一滩烂泥一般,趴在了地上。
齐国公道,“臣以为,陛下应当将闫大统领交三司会审,以定罪!臣还想问一句,到底是谁在陛下面前进谗言,诬陷三殿下谋反的?今日幸得陛下英明,否则,只怕又要屈死一个皇子了。天家骨肉,何容此等挑拨离间之事?”
韩国公满脸怒容,额头上还是渗出了颗颗细密的汗珠来,他正要说话,皇帝抬手止住了,“这件事,朕自有定论,今日朝会上暂且不议论了。退朝!”
银宝公公留下了赵维桢,他本是奉了皇帝的旨意。赵维桢在暖阁门口等了一会儿,皇帝更衣后,召他进去了。
“昨日的事,叫你受委屈了!朕只是没有想到,齐国公会如此维护你!”
赵维桢要拜,皇帝伸手托起了他。赵维桢趁势起身,在银宝亲自端来的凳子上坐下了,垂下眼帘,看似格外委屈,“儿臣昨日原本去城外骑马散心,被母妃召到了昭仁寺,母妃威胁了儿臣,儿臣以为她只是说说而已,谁能想到,她是动真格的。今日,若不是齐国公,儿臣只怕……”
他去昭仁寺与随妃见面,皇帝必然是知道的。与其让皇帝猜,还不如自己主动交待。
“你是说,你母妃也知道这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