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心里便想到,人人都说她三个兄长生得好,却不及这少年,也不知这人是谁呢?瞧他是个好读书的,与这学堂中其他的学子们,倒是不太一样。
夫子领着姜嘉卉跨进了门槛,时值初夏,宽敞的学堂外头种着几丛紫竹,摇摇曳曳,撒下斑斑竹影来,也令得北面的半边比南面要稍微凉爽一点。
裘夫子惦记着山长的叮嘱,略有些小心地朝姜嘉卉瞅了一眼,朝学堂里扫去的时候,恰好也看到了靠窗处的一个空位,便指着哪里,“你就坐那个位置吧!”
姜嘉卉瞧去,那位置竟然正好就在丹凤秋水的旁边,又正好在学堂的角落处,是一块清净之所。她午后有午睡的习惯,听说学堂里格外辛苦些,若是能在那个位置,一切便都便宜一些。
姜嘉卉正要过去,上官子恩便伸出了脚来,拦住了她的路,嬉皮笑脸道,“这位学兄,请问尊姓大名啊?哪个府上的?几岁啊?断奶了没?”
姜嘉卉生得柔弱一些,况她本是个女孩子,块头自是不比男子。作一身男子装扮,身上的衣袍宽大得越发不成体统,便多了一分滑稽,叫人看着就想逗弄一番。
只是,姜嘉卉的脾气与她的体格并不对应,韩国公府的小公子,她身为齐国国公府的令仪郡主,岂有不知的?原本对方也应知她,大约是她换了一身装扮的缘故,再谁也想不到,她堂堂郡主竟女扮男装来学堂就读,如何能认得?
“好狗不挡道,上官子恩,你皮痒了不是?”一声娇叱,清脆的童音,听在人耳中,竟多了几分悦耳,就在上官子恩略发愣的时候,姜嘉卉一脚踩在了他的腿上,上官子恩吃不住痛,叫唤一声,姜嘉卉已是跨了过去。
谁能想到这弱小的孩子,竟如此跋扈!
谁又能想到,巨鹿书院之中,谁都不敢招惹的上官子恩,居然被一个新生骂成了狗不说,还遭了她的毒手?
“你谁呀?你怎么知道我名字的?”上官子恩抱着腿,对着已是在他右后方款款坐下的姜嘉卉问道。
姜嘉卉并没有搭理,用她娘的话说,韩国公府就出了皇后娘娘一个好的,其他的都是从根子里头都烂坏了。且她打小儿自己生得一团粉玉,家中也没有个生得稍微差强人意的,便惯使得她只愿意看好看的,吃的穿的用的也都爱挑光鲜的。
此时,她运气颇好地就坐在一个少年美郎君的旁边,她不多瞧几眼,哪里就有功夫去和上官子恩这厮辩闲扯?谁知,上官子恩偏偏要问她有没有断奶!
“我七岁了,你说我断奶没?难不成你还没断奶,带着奶娘来书院的?上官子恩,你要点脸不?”
有人挑衅上官子恩,自是有人爱看着热闹,上官子恩的脸臊得通红,偏有八皇子细细地看了姜嘉卉一会儿,忍不住笑道,“表弟,这小娃儿竟是个不怕人的,你可知我们这丙班除了你边上的,别的少说也过了志学之年了,你该喊我等一声叔叔了!”
姜嘉卉不习惯这么坐着,在位置上晃了晃,得意地道,“我倒是肯叫你们这些孙子叫我爷爷,偏偏我怕孙子们把爷爷我叫老了,你们就别客气了!”
“哈哈哈!”
看着这粉雕玉凿的小娃娃冲爷爷,便是连八皇子也忍俊不禁,摇了摇头,生不起与她计较的心来,只心里却是格外好奇,这小娃儿到底是谁?
上官子恩偏要计较,八皇子问他,“表弟,她既认得你,你该认得他才是啊!”
夫子已是抱着本书进来了,朝姜嘉卉处看了一样,轻咳一声,也不多言,只道,“今日的课就开始了!”
“之乎者也”说了几句,姜嘉卉便没了兴趣,朝窗外的紫竹看了几眼,越发觉得这竹子也是如此眉清目秀,便再也忍不住扭头看身边的少年,便是一张侧脸也是如此倾国倾城,那肌肤如上等的玉瓷一般光滑,无半点瑕疵,脸颊的弧度也是恰到好处,又这少年听课听得专注,姜嘉卉便有种这是一尊完美雕像的错觉,不自觉地就伸出手去。
赵维桢早就感觉到了旁边有两道灼灼的目光一直盯着他,若非早就知道新来的同窗是个七岁的小孩子,他早已经出手要教训这登徒子了,突地,他猝不及防,脸上已是被贴上了一只柔软光嫩的小手,轻轻一触,便忙抽离,赵维桢已是傻了眼了,猛地扭头,见这小孩儿将手在自己脸上揉了两下,毫无心理负担,竟似方才这手不是她的一般,笑道,“以为有只蚊子在你脸上呢,咬着了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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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见卿卿多妩媚》
文案:秦蓁以为当年一别,这辈子再也见不到范翼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