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等他走到家中楼层,他就已经忍不住了,蹲在三楼一角。他抱着自己的腿,将头埋在膝盖里无声哭泣,连声控灯都没有惊醒。
这是盛雪河唯一在乎的人,也是唯一给过她爱的人。但现在她十分痛苦,她的痛苦仿佛传递到了他的身上,也让他感到痛苦。
他最希望能够活着的人,此刻却因为活着痛苦不已。
原以为自己再熬一段时间,等他保送了就去打工,就去医院附近租房子照顾奶奶。可没想到,他能等,奶奶却可能等不到了。
正在盛雪河苦受折磨时,前方骤然倾泻强光,他猛地抬头,却因为眼镜早就掉了,高度近视的他看不清对方是谁。然而哭泣的一幕被发现的羞耻淹没他的神经,自尊心让他无法接受自己这副样子被看见。
对方的身量极高,穿着简单的校服款式,像是刚下晚自习。
盛雪河低头去摸索眼镜,对方走了过来,似乎想对他说什么。
屈辱让他泪水更甚,他试图用愤怒的眼神逼退对方,警告对方不要靠近。好像要借着凶狠的表情洗刷方才脆弱的印象。
“走开!”
对方果然不说话了,这时另一侧的门开了,盛雪河面色大变。他在找眼镜,却怎么都找不到,慌张与各色的情绪交织令他整个人都在颤抖。
身侧的人不动痕迹地挡住了他,同开门的人打招呼。开门的人是老奶奶,看到对方后面容慈爱:“我还以为是谁,是小熊啊。这位是……”
盛雪河紧紧贴着对方后背,试图把自己藏起来,因为紧张,不自觉握住对方的手臂。
“我朋友,顺道上来看看。”
“哦!那一起进来玩玩吧。”
手臂上的手指逐渐收紧,那人拒绝了老奶奶的提议:“他家教严,爸妈该催了,改天吧。”
“哦……”老奶奶的声音有些遗憾。
门关闭后,盛雪河同他道谢,对方说没事,并帮他找到了眼镜。
“但是已经脏了,我帮你擦……”
“不用了,谢谢。”
盛雪河胡乱夺过眼镜,再次说了声谢谢离去,眼镜前全是灰,他下楼全凭本能。
这场丢人的经历,如果可以,他希望能从对方以及自己脑海里永久消失。
等到这抹身影消失,傅异闻才动了动脚步,往下迈着台阶:“这个人是谁。”
【不知道,路人吧。】
他笃定:“这不是普通人。你和我说过的,我附近只会出现一个主角,这个人是怎么回事?”
【他是主角?你哪来的自信,说不定是你判断失误。】
“我目前负责的人都能称之为主角,他为什么不可以?”傅异闻语气平常,却带有无形压力,“他比我遇到的任何‘主角’都要强大,我不会认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