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不觉我开始习惯跟闻路明使用“家”这个字,而我自己真正的家,我却总是不愿意面对。
下午回去言颂在门口等我,这么冷的天,他裹着大衣,一个人坐在屋檐下的长椅上抽烟。
看见我他站起身来,随手把快要燃尽的烟头扔在地上踩灭,说:“回来了。”
记得上次回家时庭院里那棵老银杏还枝繁叶茂,现在已经掉光了叶子,光秃秃地伫立在北风里,周围积着一层薄薄的雪。而庭院后面的别墅灯光明亮,在傍晚的天色中像橱窗里虚假的样板模型。
我走过去叫了声哥。
言颂淡淡嗯了一声,“进去吧。”
客厅里没人,整个一楼除了阿姨在厨房里忙碌都静悄悄的。“爸妈呢?”我问。
“楼上。”言颂回答。
“哦。那我先回房间了,吃饭的时候叫我。”
正准备脚底抹油,言颂叫住了我:“言乔。”
“怎么了?”我转头问。
“爸妈难得回来一次,别和他们顶嘴。”言颂皱着眉头,话里有话地说,“你不是小孩子了,有些事要学会妥协。”
我预感不妙,试探着问:“什么事……”
空气安静了几秒,言颂面露疲倦,说:“他们也许,会和你谈结婚的事。”
第33章
躺在房间的大床上我还在想言颂刚才说的话。
结婚……或是说联姻,既来得突然,又在意料之中。只是他们对我放任不管太久,让我差点忘了自己也是这座围城里的一员。
从我记事起父母就一直在国外,国内的生意早早交给了言颂,我像是这个家里的透明人,少数几次同桌吃饭都被隔绝在他们的话题之外。他们做的决定从来不需要我参与,父母对我疏离到近乎冷漠,小时候我不懂,后来才知道alha和oga生出beta的概率极小,我的到来是一场没有人愿意承认的失败。
我是beta,是人群里的大多数,是夏虫不可语冰的普通人。
佣人在外面敲门,说晚饭准备好了。我慢腾腾地起来对着镜子收拾了一下自己,下楼看见他们已经在餐厅落座。两位alha在聊最近的行业形势,话里都是我半懂不懂的东西,这让我想起闻路明给学生上课的情形。
“爸,妈。”我走过去拉开椅子坐下。
以往我只要闷头吃饭就好,但今天话题很快转移到我身上。
“言乔,明晚把时间空出来。”父亲语气很淡却不容置否,“程老的孙女刚从国外进修回来,你们见一面。”
虽然被言颂打过预防针,我还是没能藏好自己的不乐意。
“为什么?”我冒失地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