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清姒怒道:“是杨文嘉吧!”
她豁然起身,满面怒火,恶狠狠道:“这女人恶毒成性,心狠手辣,她的话绝不可信,还请殿下明察,还妾一个清白!”
谢慎脸色淡了淡,冷声道:“没有,你不要胡思乱想!”
“殿下……”
谢慎甩袖离去,徒留沈清姒一人跪在地上,孤独无助。
沈清姒眼底,慢慢浮上一抹恨意,摸着自己的小腹,看向身边个子高于寻常的侍女,懒洋洋道:“扶我回寝殿休息。”
侍女握着她的小臂,轻笑一声,嗓音粗哑:“他若是去看太医,您准备怎么办?”
“你想多了。”沈清姒靠在软枕上,踩着“她”的小腹,冷清柔弱的脸庞泛起一丝冷意:“天底下哪个男人会怀疑自个儿不能生育。”
就算那些个十几年,妻妾都怀不上的男人,一个个还都觉得是女人的问题,都怪女人不争气,不能给他生个儿子。
也不想想,你连种子都没有,人家地上再怎么肥沃,也发不出芽啊。
若非要发芽,就只能借别人的种子了。
那侍女笑着给沈清姒按腿,满脸得意。
沈清姒摸起手边的冬枣,慢慢啃了一颗,悠悠然道:“多亏我爹以前学过医术,偶然摸出他的脉象,让我带了你入宫。”
“否则现如今的困境,我可真就没法子了……”沈清姒莞尔一笑,向后靠在软枕上,“你可得伺候好了,否则这肚子里的小家伙,就没那个福气做龙子凤孙了。”
“侍女”恭顺一笑:“侧妃娘娘说的是,奴婢一定好好伺候。只不过,三殿下生了疑心,会不会……”
沈清姒脸色突然一冷,“不知道是谁与他说的,让他疑心我。如今郑妃也对我百般折磨这母子两个,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她冷冰冰的,按住手边的桌面,扫视一眼脚下的人:“其实,若是他死了,我腹中的孩子,就是魏王府唯一的继承人。”
她笑容蛊惑,双脚踢下鞋,架到对方大腿上,莹润的脚腕如白玉一般,声音软软的,“那时候,我就不必再敷衍他,可以和我喜欢的人肆意妄为……”
“喜欢的人”这四个字,她微不可查加重了语气。
“侍女”浑身一僵,慢慢咬了咬牙。
拳头,微微攥起来。
只要他死了,只要他死了……
死了……
谢慎离开沈清姒的屋子,走了老远,轻轻叹了口气。阿姒说的对,她在宫中,连一条公狗都见不着,何况是男人。
阿绫……阿绫……
我知道你厌恶我们,没想到你竟然恨到这个地步,恨不得拆散我们……
谢慎闭了闭眼。
有爱才有恨,爱之深,恨之切。
以前他只觉得顾绫讨厌,却从不知道,原来她这样喜欢他。
可惜,他辜负了她。
谢慎深深叹息一声,漫无目的走着,走着走着,却发觉自己到了兴庆殿门前。这座宫殿华美大气,是谢衡原本准备好的婚房。
现在,顾绫就在里头。
谢慎望着上头“兴庆门”三个大字,怔怔出神。
来来往往的粗使婢女一个接一个看向他。
过了一会儿,谢延从里面出来,站在门框内,淡然开口:“有事吗?”
一派主人翁态度。
叫人不爽。
尤其让谢慎不爽。
他在装什么主人?若非有幸娶顾绫为妻,这座兴庆殿与他有什么关系?他靠自己,再过一百年也休想住进这样好的宫室。
谢慎冷声问:“阿绫呢!”
“还没起床。”谢延很平静,“你有事吗?若是无事就别过来了,不大合适。”
说完,他转身离开,侧头嘱咐身边的侍从一句。
片刻过后,兴庆殿的大门,被人关上,当着谢慎的面,将他关在外头。
他的视线最后看见的东西,是谢延的背影,挺拔孤傲,一如往昔。
他的心,蓦然升出一股子戾气。
谢延凭什么这么孤傲?他凭什么?不过是个吃顾绫软饭的男人!他以前巴结顾绫时,那般低三下四,恨不得做顾绫的奴隶。
凭什么谢延不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