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皇后赞叹不已:“可惜是个女儿身,容嫔若是个男人,这等胆识,前途不可限量。”
对顾皇后的夸赞,谢延没有反应,恍若未闻,仿佛此事与他毫无关系。
顾绫对他这个反应很满意,小声道:“你怎么知道的这样清楚?”
“宫中没有我不知道的事情。”谢延几乎是立刻就回答了她都问题,随后语气温柔几分,轻声问她,“你以前就知道的,现在忘了吗?”
崔妃和她侄女儿的恩恩怨怨,他都能知道的一清二楚。
何况容嫔正是皇帝新宠,是目前宫中最得宠的妃嫔,对皇帝的影响远超旁人,他岂能不去了解。
顾绫抿唇,低着头蹭到顾皇后身边,将脑袋埋在姑姑肩上,没有再说话。
她觉得,有些丢人。
顾皇后摇头,推开她,“你若要害羞,就去找他,别搁我跟前装这幅样子。”
“姑姑!”顾绫恼羞成怒,“谁害羞了!我没有!”
顾皇后就那么看着她,看的顾绫移开头,咬着唇不说话。
谢延腿长,闻言两步跨到顾绫跟前,攥住她的手腕,平静道:“皇后娘娘既说了,那儿臣就带阿绫先告退。”
顾皇后深吸一口气,拍下手中的笔。
顾绫巴掌大的俏脸红扑扑的,小声喊她:“姑姑。”
仔细一看,眼眸中带着期待。
“你们出去吧,别搁我眼前碍眼,看着叫我难受。”顾皇后捏了捏眉心,“本宫累了。”
女大不中留,女大不中留,习以为常,就好。
谢延便道:“那皇后娘娘好好休息。”
说罢,不由分说拉着顾绫出门。
至于出门去做什么,顾皇后猜得到,不由得深深叹口气,满心的不舍和失落。
她此生就养了这么一个姑娘,如今小小年纪被人拐走。早知会有这一天,但亲眼看着,还是不舍得。
她叹了口气,抽出一张洁白宣纸,在上面写了句话,折起来装进信封里,道:“送去顾府,给尚书令。”
侍女面色不动,接到手中。
她看的清清楚楚,皇后娘娘只写了一句话,“你女儿被人拐走了。”
一列大字,平铺直叙,朴实无华,没有修饰。
可尚书令大人若是看见,一定会发怒。
这对兄妹,果真数十年如一日,谁都不肯叫谁过的开心。
送完信,顾皇后难得睡了一个好觉,翌日起身后心情愉悦,神清气爽。
然而这份愉悦没能维持太久,下朝后她坐在安泰殿中批折子,就听得外面齐齐请安的声音。
是皇帝来了。
顾皇后垂眸,起身出门迎接他,刚走了两步就被皇帝扶住,携手带进殿中坐下。
今日,皇帝脸上的笑容可称之为谄媚,一上来便嘘寒问暖:“皇后近日身子骨好不好?”
顾皇后莞尔一笑,言笑晏晏看着他,“臣妾好着呢,陛下怎么来了,莫非是想臣妾了?”
“自然是想皇后了。”皇帝笑着寒暄了许久。
与她从天文讲到地理,从地理讲到风俗,又提起各地婚俗,才状似无意道,“阿绫与那寒门子弟的婚约,定了吗?”
顾皇后随意开口:“没呢,兄长与我都不肯松口,看来还有的僵持。真不知道那寒门子弟有什么好的,兄长为何就非他不嫁?”
皇帝叹了口气:“朕也这样想,自古以来婚姻大事都讲究门当户对,不过是个寒门子弟,哪里配得上朕亲封的公主,不知道的还以为顾爱卿不疼爱女儿。”
“他若不疼阿绫,我就不管他了!”
顾皇后恼怒磨牙, “陛下不知,兄长说那寒门子弟才华横溢,来日必有所成。可我的阿绫,凭什么不能嫁给那种,生下来就非同一般的人?”
皇帝的心,一下子想到魏三郎,骤然提起来。
生下来就非同一般。
这个形容对年少有为的魏三郎,十分合适,十分贴切。
“皇后说的是,朕最近也有个想法,藏了好些天想与皇后说。”他叹息一声,对顾皇后道,“若说生来不凡,莫过于诸位皇子王孙,阿绫的身份,嫁给皇家子弟才是正途。”
“臣妾知道……”顾皇后为难至极,“可阿衡和阿慎都不太合适,臣妾没法子,只能在外面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