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顿饭吃完,他被辣得吃了满头汗,可心里格外畅快。
濮九鸾忽得反应过来,当年娘亲每每感慨汴京城里的川饭店做的煎燠肉总欠缺些滋味,欠缺的应当便是这嫩韭浇头,若没有这一味霸道辛辣的浇头,再好吃的煎燠肉也总感觉失了灵魂。
吃惯了这辛辣之物平日里亦是热烈火辣的女子,等到了京中贵门中,那自然是无法适应,只能小口喝茶小心走路,哪里能像蜀中一般热热烈烈灼灼其华呢?
自己当初怨恨过国公爷送自己走,也怨恨过娘要抛下自己,如今想来,却都只剩下释然。
濮九鸾收起面碗淡淡问慈姑:“过几日中元节,我派人将大松接来送你们去上香可好?”
慈姑忙摇摇头,让哥哥自己回来便是。
濮九鸾便又问她:“一起去瞧瞧新房子。”
那座宅子如今已经被修建一新不说,最难得是宅子本是一道窄院里两间瓦房,索性全部拆了重新建造成一座小楼,小楼分为上下两层。院里放着最大范围的利用了窄地,本来狭小的地界因着这一来变得宽敞起来。就连巷子里都青砖铺地,瞧着很是洁净清爽。
慈姑冲濮九鸾福上一礼:“多谢你哩。”
濮九鸾摇摇头:“是我要多谢你。我娘也是川人,她素来喜吃川食。”
原来濮九鸾母亲也是蜀人,慈姑颇有几份遇着老乡的激动。
*
却说宋家府上。
宋雅志正急得团团转,丝毫没有往日里儒雅的气息。
这罂粟壳是孙川四处寻访才找来的偏方,本想将慈姑坑害进去,谁知竟将自己栽了进去。更何况听康娘子的意思,她已经觉察了宋雅志使用罂粟壳之事,若是被她查访出来什么证据,只怕自己就要完蛋。
珠帘翻动,丫鬟们纷纷行礼:“见过表少爷。”这却是孙川来了。
宋雅志急得忙迎上去:“表哥,如何了?”
孙川挥挥手,示意丫鬟们下去,这才点点头:“店里后厨的我都尽数收起来了,押送到我庄子上了。”
收起来便好,宋雅志心里如落下一座大石。又急着问:“为何还要押送?何不就地销毁?”
这事要从头说起:宋行老一生未嫁又无有子嗣,有意栽培几个侄子做接班人,于是宋行老便将几房的侄子聚集在一起跟着她学艺,又将自己名下的正店各自分给几个侄儿,叫他们打理。以一年为期,且看谁的获利高。
宋雅志接手后先是努力打理,可惜他为人呆板不懂变通,又在厨艺上没有太多天赋,那家店的生意每况越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