朔绛站了许久。
朝阳从窗棂里照射进来,照的满屋的尘埃轻舞流转。
他沉默了许久才开始系领口上的扣子。
修长的手指慢条斯理不急不躁,
可是那几个扣子抖得怎么也扣不上。
朔绛索性一把扯开。
玉石所做盘扣叮叮当当落了一地。
他坐在初生的朝阳中,心底一派凄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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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枝去了灶间。
李嫂正在熬汤,见她过来忙来扶她:“娘子切莫自己动身。”
只是做个春梦哪里就那么娇气了?
金枝不以为然,嘿嘿笑。
李嫂是个乖觉的,小声道:“娘子怎的自己来了?官家本来还要亲自炖汤呢。”
“我。”金枝一愣,半天才说,“我自己来便是。”
李嫂应了一声。
金枝便自己坐在了火炉前看火。
她盯着砂锅下闪烁的火光,脸上神情怔怔忪忪。
金枝想起了昨夜的梦。
梦里她就像一条鱼整晚在河里浸泡着,分不清是她流的还是朔绛唇舌间的。
一开始还在椅子上,后来她缠着他到了床上,
她战栗着攀升,呢喃着撒娇,痴缠着放浪,
攀登了一个又一个高峰,
每次她以为自己已经登峰造极时朔绛总会带她迎接更高一波浪潮。
真的是梦吗?
为何梦里她梦见了朔绛?
为什么是他呢?
近些日子来那些纷纷落落的思绪忽得一下都袭来。
怕蚊子咬着她就把衣袖主动捋起,
冒着打脸太后与表姑娘的风险支持她,
允许她拜崔大家为师,
月亮下陪她捞铜钱,萤火里与她赏夜景,
跌落河水时不放下她,黑夜外出时将唯一一把刀留给了她。
甚至自己饿着肚子却将烤鱼让给她吃。
她当时还以为官家嫌腥气,直到后来王德宝心疼官家时她才忽然惊悟那是官家刻意留给她的。
抛去刚寻到自己时的暴戾,官家待自己真的很好很好。
而对比自己待他着实不怎么样。
拿着他的俸禄还接二连三肖想他。
若是被官家知道他下面的宫娥私下里做梦意吟他不知会如何生气呢!
金枝苦恼叹口气。
想到这里金枝又忍不住想起昨天梦里:
谪仙一般不染凡尘的君子只着雪白中衣,淡玉色的发带从他发间垂落,一样的纤尘不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