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沉吟片刻却说:“这却怨不得金娘子。你走后老太君便郁郁寡欢,你爹回了封地,我眼看着要过年,担心老太君过不好年,便悬赏了五千两银子命家中上下仔细寻你。”
“金娘子是生意人,她遇上赚钱的机会自然要抓住。她与你无亲无故,算不得是出卖。”
可……她与我那般熟悉,又岂是无亲无故?
罢了,或许在她眼里我就是个无用之人。
朔绛咽下要说的话,转而说出另一个疑点:
“我回府也就家人上下知道,为何官家能知道我的行踪?又为何那李管事忽然失踪?”
他这几年一直在查李管事踪迹,可惜一直不得。
侯夫人摇头:“侯府被抄家时家里乱糟糟,有人失踪也很正常,说不定被杀了呢。”
“爹若不是因为我归家也不会回京,又怎么会被……”
朔绛说了一半,他狠狠攥着拳头,手上青筋毕露。
她和蔼打量儿子:“娘知道当时侯府之事惹得你心神不安了好多年,只不过这些便都过去罢。”
“那金娘子即使真受狗皇帝胁迫也无妨,你想想,她一介弱女子,对方是皇帝,真威逼下来,你又不是她亲人故友,难道要她一死了之来保全你?”
朔绛目光沉沉。
太后这些年经历了人间冷暖,越发不将这些放在心上:
“那些在朝堂上假意大声为我们辩护实际故意勾起狗皇帝戒心的故旧、那些站出落井下石的部下、明哲保身的亲戚,那些人才更可恶。”
那些人受了朔家多年恩惠和庇护,却在关键时刻纷纷落井下石。
朔绛不语。
太后慈爱看着自己儿子。
长身玉立,挥袖间山河可平。
也因这样,她越发不希望儿子纠葛于往日仇怨中。
“一切皆是猜测,只有一点证据,你又何必恨上她?”
朔绛不吭声。
太后想起昨天听秋然说起过宫中传闻官家囚禁金娘子,心里也犯起了嘀咕。
一向光风霁月的儿子莫不是被侯府惨案梗在心里成了心病?
朔绛上位本就是篡位,自然要手段怀柔。
要是让外头知道官家清算旧日仇人,只怕朝堂上又会人人自危。
好容易安稳下来的政局经不起再次人心惶惶。
太后想了想便下了定论:“大理寺断案子都讲究人证俱全。此时又无定论你先关了人家,总归不对。你若是心里膈应便将她放出宫阙去,眼不见为净。”
朔绛指尖因用力而发白。
太后所言句句在理。
他没有理由反驳,只得“嗯”了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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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枝是个伶俐的,昨天从太后的赏赐那里挑了一把金银送给她身边的大宫女秋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