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过几日蔡狗子再来时,就见原本各个月白的中衣此时发生了变化:
有人衣裳角是茜红蝴蝶图案,有人背后是一个硕大的茜红牡丹花,有人纽扣全是茜红,最朴素的衣袖也是一圈茜红缠枝花纹。
金枝志满意得:“不错吧?这是我们昨夜借着月光晕染的。”
原本掖庭内触目可见的惨白登时烟消云散。
冷清清的掖庭此时院里有人摘野菜,有人染衣裳,有人摘茜草,还有人清扫院落。
有说有笑,笑语晏晏。
像是什么大户人家的后院,又像汴京城里街巷间的大杂院。
怎么也不像是冷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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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知这样也能遇到有人看不顺眼。
第二天金枝正在花园里拔野菜,就有人大摇大摆走进掖庭。
她纳闷。
出去瞧个究竟。
居然是个黄门内侍,后头还跟着两个小黄门担着成堆的衣裳。
那黄门内侍山羊脸,高颧骨,老鼠眼,说话一脸的跋扈:“这些衣裳你们速速洗了,明天来拿。”
云岚小声在金枝耳边说:“这人叫黄如晦,从前圣人娘娘跟前的红人。”
虹霓则不客气的多:“是个出了名的贱坯坏种,头顶长疮脚底流脓!”
显然这掖庭里其他人也这么想,其中就有位太妃不客气:“黄如晦,我们掖庭不归你管吧?”
黄如晦似乎没想到在掖庭还能碰到刺头:“哼,掖庭的罪人,谁敢反抗?”
他示意小黄门将衣裳放下:“你们好好洗。”
有几个后妃咬着嘴唇,有人眼里噙泪,有人狠狠瞪着他。
黄如晦很满意:他欺软怕硬惯了,这些掖庭的妃子们再也没有翻身的机会,还不可着劲儿供他使唤。
谁知他不堤防,就挨了重重一记。
他抬头,却见个小娘子正单手叉腰瞪着他:“还不快滚?”
她另一只手正扶着一柄扫帚雄赳赳:
“告诉你,我可是个死刑犯,横竖都是死,还怕你不成?”
市井巷陌她见多了这种欺软怕硬的流氓。
若是原先定要送酒送礼好好周旋。
可如今也没几天活头了,还迂回个甚?
黄如晦指着她:“你!你!”
“你什么?”金枝一不做二不休,索性又给他一下,“快滚。我不信杀了你还能砍我第二次头?”
黄如晦吓得往后一退。